季流觞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说辞已经够糊弄水灵,可没想到,水灵依旧是红着脸,甚至都不敢直视他。
“流觞,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可,你这画的一点儿也不真……我哪有画中的那般好看?你这样,也不怕折煞我!”
水灵有些羞涩又恼怒地说,季流觞顿时慌了神。
“我……”季流觞欲要解释,可水灵却不给她机会,自顾自地便跑了出去。
“水灵……”季流觞已经来不及解释,此时画中的殷冥烟装画中人已经装的手脚发酸,季流觞回过神,赶忙将殷冥烟放出来。
“刚才事发突然才将你锁进乾坤图……委屈你了……”季流觞说道,殷冥烟摇摇头,一笑。
“没事,不过就是坐着不动罢了……”说着,她又活动活动手腕。“不过……你刚才是怎么做到隔空在画里变出东西来的?”
季流觞听了,从衣袖中那初一枚铜钱般大小的白色玉佩。然后交到殷冥烟手中,看向她,说:“这是我自己炼成的的‘通心锁’,与一般的‘通心锁’不同,它不仅可以将相隔天涯的两人联系到一起,也可以隔空取物。”
殷冥烟将通心锁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这么神奇!”殷冥烟当即拿起通心锁,日光照在通心锁上,温润的白光便四散开。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季流觞突然开口,殷冥烟本想一口答应,可却犹豫了。
“……不了,我并非天界之人,若是被发现,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季流觞听了,一笑:“今日天君在大殿中设宴,众仙齐聚,届时除了大殿其他地方空无一人。”
“可……”殷冥烟正要拒绝,季流觞不等她说出口,便自己做了决断。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云外世,若是不让你出去走走,岂不是白来了?”季流觞笑道,殷冥烟心中却仍有犹豫。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季流觞突然找来一身蓝色羽纱裙让她换上,并用法术掩去她的气息。
“走吧。”
殷冥烟还是不太放心,但当她跟在季流觞身后,她出青竹斋的一霎那,只见眼前一片云雾缭绕,云雾之间透出的彩色霞光中,隐隐约约有些金银宫阙。飞身于云雾之间,季流觞紧紧抓着她的手,身边时不时有红色雀鸟飞过,而远处的一座金顶宫殿前,有一只凤凰带着百鸟正在空中盘旋。
霎时间,风吹来,带来无数彩色花瓣,香味将两人包围。她伸出手,那花瓣落在手中便立即化作琉璃,随后又消散如云烟。
“原来,云外世真的这么美!”殷冥烟感慨道,季流觞看着她脸上露出笑容,心中便也舒坦多了。
“还有更美的地方。”说着,季流觞拉着她到了一处青蓝色湖面停下。
两人于湖边落脚,季流觞看向湖中,便说道:“青屿!”
话音落,殷冥烟并不明白他是在叫谁。而下一秒,一声长鸣后,湖面上激起数丈高的银色水花,湖中跃出一条蓝色的蛟龙,水花腾空间,在阳光的映射下,幻化出道道彩虹铺满天边。水滴凌空后化作细密的小小晶点,轻轻飘飘地散落而下,如同万千星尘顷刻陨落。
“好美!”殷冥烟看着漫天星屑,仿佛忘记了时间,那一刻,世间的所有美好都化作了眼前的星屑,凄美地,零落地,不舍地坠落。
只此一眼,她便觉得,此生足矣。
季流觞看着她的笑容,眼中的光突然变得坚定。
栖霞宫。
水灵自回来以后便一直闷在房中不愿意出来,就是占卜来唤,她也拒不开门。
“水灵,今日天君在大殿中设宴,你可千万别误了时辰。”占卜道,水灵在屋中,坐在镜前,双手捂着脸。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占卜应声离开,毕竟,水灵一向来去自由惯了,天君也都是由着他,她爱去不去都无妨。
而屋中,水灵猛地多抹了些胭脂,才生生将脸上的那抹红盖了下去。
“今日既是设宴,那么流觞也一定要去!”说完,她出门,立即奔赴青竹斋。
青竹斋。
殷冥烟和季流觞游玩一番回来后便一直有说有笑,季流觞将乾坤图取下让殷冥烟作画,只不过,她兴许是玩累了,竟然趴在画上睡着了。
季流觞轻声走到殷冥烟身边,将她手中的笔拿走,便扶她起身,她顺势倒进季流觞怀中,季流觞便坐下,任她靠在怀中。而他自己则是呆呆地看着她静静睡着的样子,心中纠结万分。
本以为我能很干脆的答应你让你走,可如今,我心中竟然全是不舍。
不知不觉地,他的双唇慢慢贴近她的眉心,便轻轻在眉心落下一吻。
而此时,窗外,水灵紧握着双拳,牙口咬紧,眼中的怒色仿佛就要吞噬了眼底的那抹蓝色身影。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殷冥烟醒了,却发现自己是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微微抬头,还未看见他的脸,便伸手抱住他。再之后便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他。
再看向桌上的那幅乾坤图,图中赫然在目的,是两人适才在湖边看星屑的画面。一时之间,心中之情和离别之意涌上心头,泪水便夺眶而出。
或许,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吧……
她闭上眼,靠在他怀中,却不知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改变了她的一生。
人间,无国之界。
“这位老伯,您是来看病的吗?”余若长看着坐在山庄门前的老伯,问候道,那老伯闻言回过头,一笑。
“是啊,听闻殷灵山庄的庄主以济世救人为志,我有多年顽疾,就想请庄主费心看看,报酬什么的,我一定想办法凑齐……”老伯说着,还咳嗽了几声,余若长见状,便扶着他起身。
“来,您里边请!”
余若长扶着老伯进了山庄正堂,刚入正堂,便只见一名女子款款上前。
“今日北漠的海棠花开得甚好,我便顺手折了几枝……你觉得如何……”殷灵话说到一半,一看见坐在一旁的老伯顿时愣住,手中的海棠落地。
老伯看向殷灵也一笑:“还真是许久未见啊——栾音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