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宜揽住太后的脖子,伏在后者怀里:“诗文里说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皇祖母对宜儿好,宜儿自然也要对皇祖母好。”
“好好好,”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宜儿长大了,懂事了,皇祖母心里高兴。”
皇后见太后一直抱着女儿,怕她吃力,出声道:“好了,宜儿,大家都看着呢,快回位置上坐好,别闹你皇祖母了。”
“是。”容宜乖巧地站起身,在容虞的右手边坐下。
来的路上,谢云舒听月荷说起过,当今皇后育有一子一女,子为六皇子容虞,女为十公主容宜,由太后亲自抚养长大,想来,就是眼前这一位了吧。
“公主与太后娘娘的感情真好。臣女之前听人说,十公主年纪虽小,可舞姿天下无双,一朝有幸得见,确实不同凡响。”
谢云舒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谢云柔这个马屁精。
太后听她夸赞容宜,心里颇为自豪,面上却不显,语气平静地道:“哪里哪里。你的古琴也不差,听说曾得过名师徐青山的指点,哀家久居深宫,亦有所耳闻呢。”
谢云柔抿唇一笑:“太后娘娘谬赞。您有所不知,其实,臣女妹妹的琴技比之臣女,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听见谢云舒这三个字,太后的反应迅速冷淡下来:“哦,是嘛。”
“臣女也是听父亲说的。云舒,你要不要在太后娘娘面前露一手?”
说完,她扭头,朝话题中心人物遥遥看了过去。
谢云舒挑了挑眉。
哦豁。
要是换成原主那个单纯没心眼的,见谢云柔当着众人的面抬举她,说不定就傻乎乎地应了。可谢云舒心里明白,这高帽子一戴,分明是要捧杀啊!
这茬不能接,接了就凉凉。
“云柔姐姐过奖了,妹妹我愧不敢当。从前在边关时,就听说云柔姐姐琴艺极高,绕梁三日仍不绝于耳,听过的人皆是赞不绝口,可惜我回京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不如,姐姐趁今日寿宴,让妹妹我见见世面,也给太后娘娘助助兴,如何?”
能当众展示自己,谢云柔自然是乐意的,但身为大家闺秀,顶顶重要的就是矜持。
于是,她迟疑着开口道:“可是,我都没有做好准备,怕弹得不好,让大家见笑呢。”
“怎么会,云柔姐姐太谦虚了。”谢云舒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无辜地扑闪扑闪,“姐姐这段时间为了能在寿宴上一鸣惊人,日日练琴,几乎废寝忘食,将军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贵女立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谢云柔自诩是京城第一才女,平日里装得清心寡欲,不争不抢,我还以为她多高傲,原来背地里埋头苦练,也想出风头呢。”
“谁说不是呢。有野心又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你看她装的那个样子,真没意思。”
“她方才一直撺掇谢云舒弹琴,该不会是想抛砖引玉,拿亲妹妹做垫脚石吧?”
“天晓得。不过,她要是真揣了这心思,那可就太膈应人了。”
只言片语顺着风,一路飘进谢云柔的耳朵里,气得她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人淡如菊的人设,就这样被谢云舒毁了,她怎能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