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舒到底年纪不大,堪堪及笄,加上方才那个小插曲,大家都以为她真的只是随便比划。没想到,谢云舒把这一套剑术耍得行云流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容璟坐在皇子席里,于人群中看她。手中的酒杯早已斟满,他浑然不知。
一瞬间,寂然无声,万物成空,天地间只剩下台上的少女。
明媚张扬,意气风发。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泵出血液,流向四肢。
待谢云舒收剑,皇上率先拊掌:“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朕在你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谢将军当年的影子,一晃多年,真是令人感慨啊。”
皇后在一旁点了点头,眼圈泛红:“是啊,谢将军七年如一日地驻守在边关,保卫南朝,鞠躬尽瘁。如今云舒出落得亭亭玉立,谢夫人在天之灵,想来可以安心了。”
皇后和已故的谢夫人是手帕交。当年谢夫人去世后,她本想把谢云舒带进宫,放在身边照顾,奈何谢将军不同意,后来又执意带着女儿去了边关,皇后心里一直挂念。
再后来,京中种种传言流进宫里,她半信半疑之余,难免痛心,觉得对不起好友。现在见谢云舒和传闻中的样子截然不同,她终于放下心来,百感交集。
“说得是啊,”太后亦是满脸赞许,“九月中旬秦国使团来访,定要叫他们好好看看,我们南朝儿女的卓然风采。”
这话一出,底下众人的表情登时变得有些微妙。
太后寿宴图个热闹,但凡官居五品以上,都可以携带家眷参加,内务府照着名册下帖,能发到手酸。而招待使团的宫宴,那可就稀罕了。
太后哪是在夸谢云舒,分明是给她发了张入场券啊!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目光投向谢云舒,有羡慕,有赞赏,也有嫉妒。谢云舒全盘接受,坦然地福了一福,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
秦国……
听到这两个字,她第一反应想到了秦楼,毕竟身边姓秦的人只有他了。
不过,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吧。她想。
秦在南朝也算一个大姓,姓秦之人数不胜数。何况,秦楼如果真的是秦国的人,且身份不低,那他不用化名,直接用本名,岂不招摇?
谢云舒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把此事先抛到脑后,不再去想。
有珠玉在前,其他贵女个个缩如鹌鹑,不敢再提才艺表演的事,生怕前后反差太大,自己成为笑柄。好在,内务府还安排了其他舞姬,不至于冷场。
程怀瑾呷了口热茶,紧接着迅速拿帕子掩住嘴,小小地咳了几声。太后注意到了,问一侧的程夫人:“眼下春季已过,程丫头的身子最近可有好些?”
程夫人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回太后娘娘的话,还是老样子。没办法,打娘胎里带下来的病,兴许这辈子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