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嘟哝了句:“既然明知道自己是个病秧子,乖乖待在府里养病就是,何故还来。好好的一个寿宴,结果被她搅得一团糟。”
太后听到这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年,她为了修身养性,常伴青灯古佛,坚持焚香抄经,脾气自认已经被磨平了不少,今日硬生生又被这话激了起来。
她扫了眼四周,毫不收敛威仪,冷声道:“程丫头是哀家邀请来的,今日是哀家的寿宴,你们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告请离开,也可以冲哀家来,别嘀嘀咕咕,净挑着软柿子捏。”
众人见太后生气,齐齐低下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好在这时太医挎着医箱匆匆赶到,围观者自发往两边退,为他让出一条路。
江太医走到程怀瑾身边,手忙脚乱翻找出针袋,正欲下针,手举在半空却犹豫了。
太后看他一动不动,急了:“江太医,你还等什么,快扎针啊!”
江太医为难地拱拱手:“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人体全身上下一共有足足720个穴位,而这些穴位中,有108个要害穴,其中36个是致命穴,也就是俗称的死穴。”
太后耐着性子听他喋喋不休地科普了一堆,还是没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没好气地道:“江太医,哀家又不是你的学童,人命关天,让你扎针,你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是是是,”江太医自知惹太后不悦,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太后娘娘,微臣的意思是,程小姐眼下正在发病,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有些穴位和穴位之间相隔很近,微臣不敢轻易下针呐。”
“啊,那,那要怎么办……”程夫人听他这么说,几乎泣不成声,“我的儿……太医,你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儿,她要是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江太医也知道程小姐身份尊贵,正因如此,万一不小心医坏了,罪过岂不更大。他两相权衡不下,站在原地天人交战。
谢云舒看着他在一旁磨叽,忍不住摇了摇头,伸手拨开人群:“都让开都让开,我来。”
说着,她两手抓住程怀瑾的上臂,想把她拉起来。可后者这会儿正处于半昏迷状态,大脑没办法控制全身各处肌肉分担重量,谢云舒一时间竟没拉起来。
试了两次之后,她选择放弃,扭头朝月荷和阿芸道:“你们俩想想办法,让程小姐坐起来。她这样躺着无法缓解内脏的压力,不利于胸腔扩大,气流受限,只会恶化呼吸困难的症状。”
月荷和阿芸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有理解谢云舒方才讲的那一大堆话。
略一踌躇,两人还是决定听从自家小姐的吩咐,上前一人一边,吃力地把程怀瑾拽起,然后撑住她的后背,让她不至于再倒回去。
接着,谢云舒解开程怀瑾裙头的系带,又将她的衣领微微松开了些。
程怀瑜见谢云舒似乎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姐姐宽衣,上前一把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