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柔看得出来,相比起程怀瑜,先天不足的程怀瑾在太后心目中的分量要大得多。如果讨好了她,说不定下次秦国使臣来访的宫宴,自己也可以参加。
容虞虽是皇子,有话语权,对她也有好感,可毕竟尚未成家,况且还与谢云舒有婚约。她要是求容虞带她参加宫宴,首先皇后那关就过不了。就算勉强同意,传出去也不像样子。
人家追求她是一回事,她上赶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云柔在乎名声,所以思来想去,此事,最好还是由一个姑娘家带着她去。
这个程小姐看着柔柔弱弱,没什么脾气,想来应该很好说话,不难拿捏。
打定主意,她起身,朝程怀瑾走了过去。
“听闻程小姐爱吃藕粉圆子,我正巧知道东街有家馆子,师傅都是打江南过来的。别看它门脸小,味道特别好,做出来的藕粉圆子软糯香甜,十分可口。”
谢云柔甫一靠近,程怀瑾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浓重香粉味,呼吸随之变得粗重。
她下意识地掏出帕子,想掩住口鼻,奈何家教不允许她这么做,只好将身体不着痕迹地微微后倾,尽力屏住呼吸,暗暗祈祷对方快点走。
程怀瑜没看出姐姐的异样,此刻满副心思都放在谢云柔身上。见她主动过来,他很是高兴,搭话道:“谢小姐也喜欢吃藕粉圆子吗?”
谢云柔点点头,见程怀瑾兴致不高,以为是自己暗示得不够明显,便又道:“那馆子有些偏,没有熟客带路可能会找不到。程小姐若是感兴趣,我们可以约个日子一起去。他们家的桂花白糖糕也很好吃,比我前年在杭州吃到的还要好吃。”
她口中的我们,是指她和程怀瑾,但落在程怀瑜耳朵里,就是她,和程怀瑾,还有程怀瑜。
于是,他连声附和:“好啊好啊,我姐最喜欢吃这种甜糯糯的东西了。谢小姐哪天方便?我们这几日都空的。是吧,姐?”
程怀瑾没有回应。
程怀瑜奇怪地转过头,见姐姐脸色苍白,连带着嘴唇也失了血色,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急道:“姐,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来人呐,传太医,快传太医!我姐姐旧疾犯了,快啊!”
谢云柔没想到刚刚还好好在说话的人,说倒下就倒下了,惊得跌坐一旁。程夫人听到动静,心下一慌,一路小跑到女儿身边。
只见程怀瑾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额头上布满细汗。一只素手牢牢攥住衣领,呼吸异常急促艰难,身体也跟着剧烈起伏。
程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呜咽道:“我苦命的儿,好端端的,怎就又犯病了。瑾儿,你忍着点,千万别睡过去,太医马上就到。娘在这儿呢,娘陪着你,不怕。”
程怀瑾难受得意识昏沉,根本没听清程夫人说了些什么。
其他宾客或出于好奇,或出于关心,都凑了过去,场面顷刻间闹哄哄乱作一团。
太后坐不住了,从高台上走下来,扶住程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太医在来的路上了,再等等,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