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此刻意识昏沉,毫无抵抗之力。倘若这时那群黑衣人折返回来,真真任人宰割。
谢云舒把芭蕉叶细细摊开,铺在他的身上,遮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末了,她不放心似的,隔着叶子拍了拍容璟:“我真得走了。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
说完,她用手撑住膝盖,借力起身离开。
深秋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刀子一般刮过双颊。并不温和,反倒沾染了初冬的凛冽。
谢云舒知道自己有路痴的毛病,尤其到了晚上,光线昏暗,让本就不好的方向感雪上加霜。
想到这儿,她拔下头上的步摇,用尖锐的尾部在沿路的树干上刻画,做下标记。如此,即使等下真的迷路,不至于没办法回到原点。
打从回京以后,她就放任自己躺成咸鱼,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运动。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旦疲懒下来,骨头都会跟着松快。
她累了一个下午,加一个半夜,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连水也没喝上,一直东奔西走,没有休息。这副娇滴滴的大小姐身子,已然到了极限。
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脚,都变得尤为困难,要使尽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阵阵发黑,视线模糊不清,头晕晕乎乎,不自觉摇晃,天旋地转。
她扶住一旁的树干,狼狈地弯腰,想停下来歇歇。地上长势茂盛的杂草划破了她脚踝处的肌肤,心脏跳的很快,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要不,放任自己歇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想。
这个念头才起,谢云舒一个激灵,又硬生生摁了回去。
不行,不能歇。
要是歇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到时候,不仅是容璟,恐怕她也会死在这片密林里。
思及此,她咬紧牙关,逼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头越来越疼,像有无数根细密的小针在脑神经上欢快地扎来扎去。她按了按太阳穴,恍惚间,看到眼前有一片藤,上面结满了金黄的果实。
谢云舒先是一怔,唯恐是幻觉,忙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藤还在那儿,果实也在那儿!
这果实的外表长得像苦瓜它兄弟,边缘有粗齿,一副不好吃的样子。但事实上,她曾在一本百草集中看到过,此果叫金铃子,又名癞葡萄,把外壳剥开,里面红红的小果微甜可口,无毒可食。
突如其来的惊喜一下子包围了谢云舒,她忍住内心的雀跃,快步上前,微颤着伸出手。实实在在握住的那一刻,她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
太好了!
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她和容璟有救了!
谢云舒不敢耽误,赶紧扯下一片裙摆,铺在地上,顾不得挑选,一股脑摘下来,然后把布料的四角收在一起,成一个小包袱,牢牢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