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芸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阅读理解能力不大好,总是曲解他人的意思,解释起来忒费劲。
眼下,谢云舒学着阿芸的样子,眨巴眨巴清澈如洗的大眼睛,道:“我知道,做药童苦,可是有前途呀。做下人,是没有前途的,你别想不开。”
小童一噎,扯了扯嘴角,道:“谢小姐误会了,我不做府上的下人,而是想做您的大夫。”
“我的大夫?”谢云舒重复了一遍,“那就更不行了。将军府有专门的大夫,再说,我自己的医术也很好,不比太医差,不需要你来照顾我。”
“你也会医术?”小童一怔。
“是啊,”谢云舒点点头,“太后宫宴上,我救了犯旧疾的程家小姐。之后的使臣宫宴,也是我亲自解剖,查出了秦国公主被害真相。这些事情宫中想必都有流传,难道你一点儿也没听说过?”
小童彻底哑了声。
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实在太稚嫩,又漂亮得不像话,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就下意识地,没有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今日多谢你。你放我进后屋,帮我看脉案一事,我会保守秘密,不会把你说出去的。”谢云舒说着,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闪身出了门。
小童被她俏皮灵动的样子晃了神,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和丫鬟一起离开了院子。
来的时候,谢云舒贪方便,蹭程家姐弟的马车来的。现下两人先行一步回去程府,她走到快宫门口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没有马车了。
谢云舒:“……”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月荷和阿芸也想到了这一点,对视一眼,出声问:“小姐,要不奴婢去内务府借马车来?”
将军府离皇宫尚且有段距离,三人都是缺乏运动的人,这要是走回去,那可真是要走死了。
谢云舒扁扁嘴:“也只好如此了。”
月荷刚准备抬脚,朝另一个方向走,见回廊上遥遥走来一个人,福了一福:“秦公子好。”
秦楼看她们主仆三人傻站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得奇怪地问:“出了什么事?”
阿芸因着上次在皇家围场,秦楼主动带人进丛林找谢云舒一事,而对他印象极好,立刻不设防地回答道:“我们要出宫,可是没有马车,所以月荷打算去内务府借一辆来,载我们回家去。”
“原来是这样。”秦楼了然地点点头,“巧了,我正准备出宫办点事,要是云舒你不嫌弃,不如坐我的马车,我顺路送你们一程。”
去内务府借,流程麻烦得很,得先登记,再等主管批准,接着等调度,然后才能把马车牵走。
这样一遭下来,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谢云舒想了想,道:“那好吧,麻烦你了。”
秦楼看着她一本正经,礼貌又疏离地说出这话,心头隐隐失落:“小云舒,从什么时候起,你对哥哥我这么见外了?我分明记得,当初从边关回京城的路上,你还一度想和我拜把子呢。”
当时谢云舒没多想秦楼的身份,只当是哪个落了难的富家子弟,见他文采斐然,侃侃而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令她这个理科生十分羡慕。
后来马车一路到江南时,她望着落英缤纷的桃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三国演义》,还曾一时起意,说要和秦楼在树下结拜,学刘关张三人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