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追了足足两条街,后来约莫男人看她们实在难甩掉,便将钱袋随手一扔,然后自己跑了。
阿芸气喘吁吁地从地上捡起钱袋,打开数了数,发现一文钱也没少,开心地放进怀里。
月荷体力差,扶着墙壁用手掌不停给自己扇风。谢云舒比她俩都好些,但大清早跑这么多路,也觉得腿软,道:“阿芸,下次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可千万别追,丢多少钱跟我说,我给你。”
“是啊是啊,”月荷也在一旁附和,“再说了,钱丢了事小,万一那人拿着刀子,你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又不会武功,很容易受伤的。”
“可不是嘛。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体力差异悬殊,这是生理上就决定好的,这样做太危险了。”
阿芸听她们这么说,也一阵后怕:“啊,那,那,那我下次一定不追了。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凄厉的惨叫:“啊——别,别,各位老爷,我求求你们行行好,我爹欠你们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我一定,一定还,求求你们,不要……”
“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你拿什么还?你知道你爹欠了我们哥儿几个多少银子吗?”
“你今天陪陪我们哥儿几个,把我们伺候好了,我们一高兴,就高抬贵手,再宽限几天,否则,我们就切了你弟弟的手指头,用来抵利息!”
女子不说话了,不知是思索还是妥协。接着,对面巷子里传来男人嚣张得意的反派笑声。
谢云舒是个热心肠,看不得这种事发生在自己面前。于是,她抬脚走到拐角处,正视那群人,道:“慢着,那姑娘的爹欠了你们多少钱?”
其中一个男人嗤笑一声,道:“小姑娘,我劝你不要乱出头。她爹可欠了我们足足三两银子。”
谢云舒:“……”
她刚刚听到那段对话时,以为少说也得欠个百八十两,谁知,就这?就这??
她感到意外,底层人民阿芸月荷倒觉得正常。
穷人命贱,收成不好的时候,父母为了一吊钱卖儿卖女的都有,更不用说是三两银子了。
谢云舒潇洒地从钱袋里挑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他们:“这姑娘的爹欠你们的钱,我替她还了。把欠条给人家,这债从此一笔勾销。”
兄弟二人确定银子是真货,没再多做纠缠。女子走到谢云舒面前,不住地磕头:“蓉儿多谢姑娘仗义相救!姑娘的大恩大德,蓉儿永世难忘!”
“你快起来。”谢云舒俯身去扶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行了行了,既然他们把欠条还你了,快归家去吧。”
蓉儿眼眶红红地摇了摇头:“家?我早就没有家了。那两人虽然走了,可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据蓉儿说,她娘死的早,一年前,她爹问街里街坊借了点钱,开了个卖布的小铺子,半年前运布的船沉了,所有货物跟着沉进水里,血本无归。
蓉儿她爹欠了一屁股债,受不了这刺激,自己悬梁去了。蓉儿把他的身后事草草料理,关了铺子,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终于还了大部分债,只剩下这三两无论如何都还不上。
蓉儿涕泪交加:“我弟弟身子骨弱,打娘胎里就落下的病,须日日吃药续命吊着,一顿也不能少。可是,家里现在的条件,哪里还有钱给他买药呢。我见姑娘出手大方,不知府上还缺不缺下人,我愿做牛做马,只求姑娘救救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