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荷方才和板凳他娘有过接触,知道她对陌生人的防备心很重,想了想,端起桌上的番茄炒蛋,放到她面前,道:“你吃点鸡蛋,对孩子好的。”
板凳他娘动作迟缓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金黄到碗里。老奶奶一看,急眼了:“你吃什么吃!你都吃了,我和客人还吃什么?不许吃了!”
阿芸听到这话,先前对老奶奶生出的那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何况是你的亲孙儿,便是那盘都给她吃,也是应该的。”
老奶奶撇撇嘴,显然是不赞同这观点:“哪儿那么矫情。只要大人不饿死,孩子就能活。”
谢云舒:“……”
阿芸:“……”
月荷:“……”
硬了。
拳头硬了。
板凳他娘收回流连在菜上依依不舍的目光,不敢再动筷,呼噜呼噜三两口把粥喝完,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拿着碗,艰难地站起身,朝后厨房去了。
老奶奶半点愧疚也无,道:“吃啊,快点吃。”
说着,她率先夹走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谢云舒心里不是滋味儿,吃了两口就饱了。阿芸月荷也是一样,老奶奶一个人吃得倒多。
吃过午膳,老奶奶帮她们把行李搬到了后屋客房。谢云舒进门一瞧,屋子里出乎意料地干净。
按理说,像这样的农户之家,家里会额外空置客房,就已经够稀奇的,竟然还打扫得一尘不染,仿佛随时有人会入住一样,便更难得了。
“客房小,只有一张床,要委屈三位姑娘了。不过没关系,等晚上我儿子回来,我让他把院子里的躺椅搬进来,和床拼在一块儿,能宽敞点。”
谢云舒心里把阿芸月荷当好姐妹,所以并不在意是不是要和她们挤一张床,无所谓地应了声。
“你们这包袱里装的都是什么呀?真沉。我来帮你们拿出来归置归置吧。”老奶奶说着,也不等谢云舒同意,就要去解包袱上的结。
经过方才那事,谢云舒对老奶奶的印象差到了冰点,私心里并不想她碰自己的东西,阻拦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好。您忙您的去吧。”
老奶奶又看了包袱一眼,道:“好好好,那你们自己来,我就不瞎添乱了。我先过去了。”
老奶奶一走,阿芸在床榻边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板凳他娘摊上这么个婆婆,真是太委屈了。十月怀胎辛苦,连顿饱饭也不给吃。”
月荷很少在背后说人坏话,这一次也难得附和道:“可不是嘛。你们不知道,刚刚我在厨房要盛饭,板凳他娘看到我拿起饭勺,吓得不轻,可见这家人应该还打过她,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谢云舒原本在吃芒果鸡胸肉卷,一听这话,蹭地扭头看过来:“什么?这家人还家暴!”
月荷见主子杏眼圆睁一脸震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我也没亲眼见过,只是推测。”
手里的芒果鸡胸肉卷忽然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