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柔本就被谢老夫人崴脚出岔子一事弄得心烦意乱,此时也没心情再和皇后弯弯绕绕兜圈子。
她虽直截了当,但理智尚存,知道不能说自己在皇后身边安眼线之事,便道:“上次臣女去找六皇子时,见秦家小姐也在皇子所,似是常来呢。”
皇后抚了抚裙摆处的褶皱,不在意地道:“是吗?他们年轻人的事,本宫不曾过问太多。不过,你不是说,梦见秦家丫头最后嫁给了老三吗。那她去找虞儿又怎样,你何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谢云柔见她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心中泛起冷意,抿了抿唇,道:“臣女如何不在意?娘娘须知,这世上只有既定的过去,没有既定的未来。”
“这话什么意思?”皇后这两日,本就在秦夫人的提议,和谢云柔之间摇摆不定,闻言,轻抬凤眸望了过去,“难道说,你的预知梦不准了?”
谢云柔当然不会放任她对自己产生质疑,立刻否认道:“预知梦自然是准的,但前提是,不能人为地去改变它,否则,未来是会被改变的。而如今知晓一切的人只有皇后娘娘和臣女,臣女自然巴不得一切如梦中所示,就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了。”
“这还用说。本宫身为母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喜乐一生。”皇后明知道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选择避而不谈。
谢云柔不再和她打哑迷,道:“那就请皇后娘娘,尽快向皇上请赐婚圣旨。待一切尘埃落定,秦秋月即便有想法,也不会多做纠缠。夜长梦多,娘娘再拖下去,只怕要与梦境中的情境相悖了。”
皇后慢悠悠地拿起杯盏,并不着急。
即便与梦中之事相悖,她让儿子娶了秦秋月,而非谢云柔,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
最后美梦落空的,只谢云柔一人罢了。
谢云柔看着她这副不紧不慢的姿态就来气,忍不住嗤笑一声:“皇后娘娘,明人不说暗话,您该不会是打着,左右秦秋月身后是整个左相府,六皇子若是娶了她,也不算吃亏的如意算盘吧?”
她这话,嘲讽的意味太明显,摆明了是在说这算盘不可行。皇后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臣女已从父亲处听说了槐河一案,关于此案,臣女觉得,自己或许与娘娘您有不同看法。皇上在朝堂之上偏帮左相大人,表面上看,是皇上信任左相,亦或者说,忌惮左相。可,娘娘有没有想过,关于这事,或许有另一层解法。”谢云柔道。
皇后挑了挑眉,茶杯放回小几,好奇她会说出些什么来:“那你且说说看,还能有什么解法?”
“皇上不听不看苏大人提供的证词,是真信了左相大人的话,还是假装信了,怕打草惊蛇故意隐瞒心意,实则想另找机会,一举连根拔起呢?”
“你是说……”皇后一面沉思,缓缓道。
上一世,皇帝去世得实在太突然,都怪那场大病。不过,后来她也是听容虞说的,似乎皇上生前对左相不喜,一直想将后者铲除,清君侧来着。
一开始,谢云柔听说皇帝偏信左相时,也觉得左相真真是独得圣宠,独揽大权,这样危险的境地,也能化险为夷,乃其他大臣所不能及。
但后来,她想起容虞同自己说过的话,顿时福至心灵,思路一下子就开阔了,才想到了这些。
皇后是皇上的枕边人,感情不感情的另说,起码这么多年相互扶持,心思多少能猜到些。
谢云柔这话,倒是也点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