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想起上次谢云柔答应过，说愿意和自己一块儿回老宅探望祖母，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待赵嬷嬷走后，他犹豫了一阵儿之后，还是先朝摘星楼走去，想顺路问问小女儿的意见。

谢云舒听完，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不会去的。爹，老夫人不是我的祖母，她是谢云柔一个人的祖母，既如此，我还何必上赶着去寻不痛快。我想，不止是我，祖母应该也不想见到我吧。”

谢将军猜到她会拒绝，没有太惊讶，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想去，不是什么大事，不去就是。”

谢云舒又道：“爹，女儿今日，干脆把话都挑明了吧。说句大不敬的话，祖母百年之后，我自会以孙女的身份，为她守灵一夜，但，活着的时候，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对我，对她，都好。”

这话确实算得上大不敬，咒自己的亲祖母，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唾沫星子能直接活活淹死。

但或许是谢云舒这两年说了太多太多离经叛道的话，以至于谢将军听到后，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惊讶，淡定地点了点头：“你不愿私下里见她，爹能谅解。但，像年关家宴，还有你日后成亲，你姐姐成亲，就算是装装样子，也配合一番吧。”

谢云舒见父亲没有独断专行，一刀切地拒绝自己的请求，便也退了一步：“那好吧，我同意，”

谢将军的话是出自真心，见小女儿同意，便出了门，和大女儿一起，晚膳也没吃，去了老宅。

谢老夫人听说儿子和大孙女来了，嘴角下意识就要往上翘，最后生生止住，道：“这么晚了，他们两人来干什么。我老婆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赵嬷嬷看了眼主子欲扬未扬的唇角，忍不住拿帕子捂住嘴，遮住笑意：“老夫人，您怎么又说起这种丧气话来了。少爷和云柔小姐为何这会子过来，您还能不知道？还不是怕再晚些就要宵禁，不赶着时辰，只能等明日用了午膳再过来了嘛。”

谢老夫人被哄得眉眼弯弯，赵嬷嬷又道：“什么死不死的，您现在啊，还年轻着呢，正是享清福的时候。等云柔小姐出嫁了，再生两个大胖小子，没事儿回老宅小住几日，或是老奴陪着您过去看他们，到时候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老太太笑骂了她一句：“竟胡说。你这老货，日日不想正经事，净想着这些，看我怎么罚你。”

赵嬷嬷见主子终于绽开大大的笑脸，忙道：“那，老夫人，奴婢这就扶您去前厅。少爷和云柔小姐，连晚膳也没有吃呢，老奴让小厨房现烧了些，已经备好了，您陪着一块儿吃点吧。”

谢老夫人打从病了以后，不知道是药太苦了没有食欲，还是运动量变少，肠胃都不消化了，每天吃得都不多，今天晚上吃得更少，只两三口。

谢老夫人应了声，在不乱动脚踝伤处的前提下，缓缓起身，将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倒了赵嬷嬷的身上，又让另一个丫鬟过来扶着，朝前厅走去。

一到前厅，就见大孙女跟个小鸡仔似的，低着头，缩在父亲的身后，时不时把头悄悄探出来一半，再迅速缩回去，一副关心又小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