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全家人一块儿来的,初时,其他人还羡慕。毕竟关在这里是无趣的,时间慢得如龟爬,倘若有亲人在身边陪着,起码心里能好受一些。
但后来,眼瞧着一家三口里,儿子最先高烧离世,妻子本就咳喘多日,加上伤心过度,很快也走了,只剩下男人一个,便不觉羡慕,只剩可怜。
董太医从前人在太医院中,远离这所宅院,没有亲眼见到这些人间疾苦,也就没有切身的感受。
这三天,他待在其中,终于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将药煎给那些重症的病人吃,不过,所有药材的量,都要减半。”他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
陈太医和李太医对视一眼,后者迟疑地问:“董太医,你现在,不担心有副作用了?毕竟,这改药方也才过去堪堪三日呢,不像你啊。”
董太医摇了摇头,低低一叹:“你看看这些人,都被病痛折磨成什么样了,奄奄一息。对他们来说,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头等大事。至于其他副作用不副作用的,大不了,再想法子救就是。”
不过,好在这一次,药方非常争气,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所有喝了药的人,都在好转。谢云舒和月荷也喝了,两人已停止发烧,体温逐渐正常。
瘟疫有了这样大的进展,三位太医也该回宫去了。这日,容璟借着来接他们的名义,来了宅院。
谢云舒将三位太医送到门口,一抬眼,见人站在青瓦白墙旁,太久不见,恍如隔世。
三位太医都不是傻的,立刻就明白了,忙装模作样地道:“我们关于药方,还有有点细节上的小问题要再讨论一下。三皇子对医术不多涉略,在旁听着或许会觉得无趣,不如稍等片刻,待我等讨论完了,我们再启程进宫,想来,也不迟的。”
容璟领会了他们的意思,轻笑道:“既如此,那就多谢三位太医,体恤我了。”
“三皇子客气。”
三位太医说完,便一个接一个进了马车。容璟看向谢云舒,忍不住皱了皱眉:“瘦了。”
瘦了??
谢云舒下意识地伸手,用手背抚了抚脸颊。
她日日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倒真没发现。
容璟见她愣神,放缓了声音,问:“怎么,是伙食不好吗?我交待过侍卫,你的每一餐都要有大荤小荤一素一汤,莫不是他们偷偷克扣了?”
“没没没,”谢云舒让他误会,连忙摆手,“他们没有克扣,饭菜也都很可口,是我最近太忙了,所以顾不上吃,也就瘦了,和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