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舒也四处扭头看,这时,一直在里间埋头探看的月荷,忽然冲她们招手,道:“小姐,阿芸,你们快过来,快来看啊!快点快点!”
谢云舒和阿芸对视一眼,快步上前。
“你们快看,这是什么!”阿芸把手伸进钉住窗子的木板缝隙,艰难地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翠玉扳指,扳指上有一小节绞金丝的花样,“喏,看。”
谢云舒接过,放在手心,意外地发现,这扳指上竟然还沾着血迹,只是因着时隔太久,血迹早已干涸,并氧化成了深褐色,附着在上面。
“这……这是谁的扳指?”阿芸问。
谢云舒眸色暗了暗:“还能是谁的,自然,是被关在这间屋子里的前人的。这翠玉扳指,应该是他的贴身物件,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特意将扳指藏在此处,祈求能有人发现,并在平安离开这里时,想办法为他不明不白的死,还一个公道。”
“啊……”阿芸先是吃惊,可细想想,也觉得这话有道理,“那,那关他的人,会是少掌柜吗?”
谢云舒叹了口气:“那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少掌柜,又或许,是掌柜也难说。只是我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又是因为何事,才至于被关在这里,遭受虐待。这喜甜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
扳指上的血,证明这扳指的主人,定是受了伤的。自己是因为利益冲突,那,那个人呢?
喜甜坊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小姐,不止是这个扳指,我刚刚还发现了这个。你们看这里,”月荷将两人领到柜子紧贴的墙根处,“这里有块缝隙,里面,好像都是血。”
阿芸胆小,听说里面都是血,立刻不敢看了。
谢云舒把头伸过去,一只眼睛小心地靠近缝隙,果然都是深褐色的干涸血迹,月荷没有看错。
“天呐……”她忍不住低喃。
“这么多的血,又凭空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打扫的下人清洗完了柜子,拖干净地上的血后,懒得收拾里面,认为不会有人发现,抑或是,即便有人发现,也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间屋子,所以才留了痕迹。”月荷越说越觉得胃里难受,翻滚得厉害。
谢云舒也有些不舒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道:“这扳指,先藏起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外面的怀瑾和苏大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快,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能搬动的东西。”
床肯定是搬不动的,柜子也太重,一人多高,又是实木的。桌子太大,尤其是四条万字形的底,挪一下都困难,更不要说搬动了,根本不现实。
可问题是,屋里只有这三样家具啊。
谢云舒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分隔里屋和外间的两道雕花装饰小栏杆上。
阿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皱起眉头:“小姐,这,这不行吧。这个木栏杆,应该也是固定在地上和顶上的,根本拿不下来。”
“谁说要拿下来了。”谢云舒后退到墙角位置,摆摆手,示意阿芸月荷躲开点,“我要把它踹下来,你们都让开点。这雕花木不厚,估计能行。”
阿芸月荷听到这话,连忙往两边闪人,给她让出空间。谢云舒做了几个高抬腿,简单热身后,一阵短暂的助跑,然后飞身一脚,踹在木栏杆上。
阿芸和月荷忙上前去看,栏杆有一丝丝裂开的迹象,但整体还是好好的。谢云舒没办法,只好第二次,第三次尝试。没想到,木栏杆确实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响,只是还是没有真的断裂。
“阿西吧!”谢云舒气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老娘踢得脚都疼了,这木栏杆,质量还真好啊,居然还是不断!不行,我还就不信了,你们让开!”
再又连续试了四次,试到谢云舒都没有力气时,木栏杆终于断了。她坐在地上大喘气,阿芸和月荷则是合力扛起那栏杆,开始大力敲墙。
正如谢云舒所设想的一样,重物敲上承重墙,终于发出了外面的人能听到的动静。
而此时楼下,少掌柜正一脸一本正经加信誓旦旦地保证,谢云舒不在喜甜坊,下一秒,楼上最里面的房间,就传出了异响。
少掌柜:“……”
容璟显然也听到了,懒得再理这人的鬼话,直接大手提溜住少掌柜的后领子,跟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拎上了楼。
少掌柜奋力挣扎,奈何半点用也没有,根本挣脱不了,便开始口吐芬芳:“娘的,我警告你,你少惹我!你是衙门的人吧?我告诉你,你要是惹了我,当心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