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齐齐应声:“都记录好了。”
“行,”谢云舒随意地点了点头,“拿给她们。”
三位师爷将各自记录的口供分发到当事人的手上,众人正疑惑,谢云舒解释道:“上面所书的内容,就是刚刚诸位说过的所有话,一字不差。烦请各位在上面签个字,不会写字的,按手印也行。”
听说要签字按手印,大家的神色都戒备起来。其中一个大婶大着胆子道:“谢小姐,你说了不算账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你别以为我们没念过什么书就好骗,这字一旦签下去了,回头万一你怪罪下来,有了这白纸黑字,我们就要遭殃了。”
谢云舒从容一笑,道:“大家稍安勿躁,我说了不会追究,就是不会追究,你们大可放心。”
“那为何要让我们签字按手印?”堂下有人问。
“正如大家所知,月荷是我的好姐妹,我这个人是别的长处没有,但一点,我特别护短。谁要是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就绝咽不下这口气。”
谢云舒说着,视线在堂下扫了一圈,气场全开:“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城中为何会有那么多风言风语,说到底,和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我不想谣言再继续蔓延下去,所以,你们签了这份口供以后,等于证实你们之前所传皆虚。从源头证实了真假,往后城中谁要是敢胡说,我就有了报官的底气。”
众人听完这番话,明白过来了。有人不放心地确认道:“当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当真?”
谢云舒点了点头:“当真。诸位要是信不过我这个小女子,总该信太子殿下吧?他可是未来的储君,有他在这儿替我背书,我定不会出尔反尔。”
大家一听,也觉得这话有道理。那个最先出声的大娘,唰唰唰提笔,潦草地在落款处写上了自己的大名。有了带头的人,其他人也就没了顾忌。
谢云舒朝家丁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化身散财童子,拿着沉甸甸的钱袋,一个一个发钱。
“这是先前向大家承诺好的三两银子,既然这事儿弄明白了,是个以讹传讹的误会,那就请大家回去之后莫要再胡乱说了。倘在街上还听到有人议论月荷,还请帮忙澄清一二。”谢云舒淡淡地道。
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那些个长舌妇刚拿了谢云舒的钱,自然视她如活菩萨,不管她说什么,都欢天喜地地应声:“好好好。谢小姐放心吧,以后谁要是敢议论月荷姑娘,那就是跟我们作对。我们一定会替她澄清,护住名声的。”
“那就好。”谢云舒总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没别的事,诸位请回去吧,路上加小心。”
“诶。”大娘大婶连连应声,眉开眼笑地走了。
月荷见这件事被摆平,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小姐替我出头。害你出了那么多银子,回头,回头我打张欠条给你,有生之年一定还上。”
她知道谢云舒有钱,拔根汗毛能比她的腰还粗,但此事全然是为她,实在无法心安理得。
“还什么呀,”谢云舒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只要你跟你表哥两个人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反正赐婚圣旨下达那日,皇上赏了不少东西,这点钱,我还出的起,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啊,月荷,”阿芸走过去搂住她的肩,“再说了,往日小姐赏我们的东西,哪个不贵?小姐不是常说嘛,钱财乃身外之物,该花就得花。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你就别耿耿于怀了,没事儿的。”
说起赏东西,谢云舒看了眼月荷空空如也的发间,奇怪地问:“对了月荷,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支白玉兰的簪子吗?我记得你喜欢得紧呢,怎么不戴呀。首饰就要多戴戴,平白落灰多可惜。”
月荷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笑。
谢云舒觉出不对劲,问:“怎么了?”
月荷捏了捏手指,局促不安地道:“那支簪子,我,我给当了。小姐你别生气,我,我……”
“我生什么气。我送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了,想怎么处置都可以,没事儿。你当了多少钱啊?”
月荷见她真的没有半点生气,道:“十两。”
“十两?!”这回谢云舒的音量倒是拔高了,“哪家当铺?带我过去。竟敢骗我姐妹,活得不耐烦了吧!那成色,那做工,怎么可能只值十两!”
月荷当然也知道,只是当时四宝坊附近就只有那么一家当铺,若是要去别的当铺,就得再走起码小半个时辰的路。她和伙计说好了,等她一盏茶,万一走远了,回头人家早已卖完,岂不可惜。
所以,月荷知道那个当铺伙计在报价时故意压了价格,但她赶时间,着急换钱,只能认栽。
“当票还在吗?”谢云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