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得了准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御书房中,朝皇上福了一福,朗声道:“启禀皇上,罪奴谢氏云柔及其侍婢已带到,任凭皇上发落。”
“采月,你这是在做什么?”皇后扭头看向婢女,用眼神示意,“本宫虽然同你说了怀疑秦太子妃可能是谢氏罪女之事,但并没有下定论。你凭何轻举妄动,将人带到皇上跟前,一口一个罪奴!”
大宫女原本的自信满满,在听了主子的这句话后,不免有些崩塌,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难不成……是自己理解错了?
正待大宫女怀疑人生时,皇后怕皇上多想,赶紧自证清白:“皇上,臣妾绝没有吩咐采月将人带来,更没有私自就对秦太子妃及其婢女定罪!”
皇帝一言不发,满脸写着不信。
皇后急了,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太医,忙道:“太医可以替臣妾作证。在坤宁宫时,臣妾听完太医有关人皮面具的传说后,便来了御书房找皇上,从未下令押送秦太子妃,是采月自作主张。”
太医见自己被cue到,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
皇后这话掐头去尾,偏偏剩余的部分又都是真话。一边是高高在上的国母,一边是注定会被放弃的棋子,简单权衡之后,太医拱了拱手:“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所言非虚,微臣可以为其作证。”
采月忍不住快速瞄了主子一眼,心如鼓擂。
她有些辨不清情势,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怕皇上怪她自作主张,要下令将她关进大牢里去。
皇后觉察到大宫女不安地看向自己,为了安抚住她的情绪,怕她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补道:“采月服侍臣妾多年,向来是极稳重的性子,这次冒失,想也是无心之失。恳请皇上饶恕她的罪过,待回去之后,臣妾一定好好地罚她。”
皇上本是不信妻子与此事无关的,但上回秋狩遇刺那事才冤枉过人家,加之这一次有太医愿意为其背书,抿了抿唇,道:“罢了,先不说这个。”
皇后面上一喜,悄悄松了口气。
“秦太子妃,这瓶东西,你可识得?”皇上问。
谢云柔的视线扫过去,果然是自己的褪颜油!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缓和的语调,将方才同大宫女说过的话,又一模一样说了一遍。
她不知道的是,皇后有备而来,才没那么容易让她糊弄过去:“头油?头油本宫用过不少,可每每都质地轻盈,抹匀在手上,一会儿就吸收了,还没见过那家的头油像这瓶,厚重黏糊腻得慌。”
“南皇后慎言,此乃我夫君的一片心意。”谢云柔死咬着不承认,“这就是头油,只是和南国的不一样,南皇后没见过罢。否则还能是什么东西?”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皇上即便想按下不追究,也被大宫女闹得没了退路,便把手搁到矮几上,玉质的佛珠碰撞到坚硬的台面,发出重重的声响。
皇后心领神会,知道恶人是要由自己来当了,便冷哼一声,道:“看来,秦太子妃是打算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这瓶东西根本就不是头油,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是能让你脸上的人皮面具脱落的褪颜油吧?戴着人皮面具拜访别国,秦太子妃啊秦太子妃,你年纪比本宫小,本宫唤你一声妹妹,也算适当。妹妹,你可太不知礼数了。”
说着,皇后朝大宫女使了个眼色:“给本宫摁住她。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野狐禅,不要命地冒充了真正的秦国太子妃,来我朝骗吃骗喝,还是谢家那个罪女真真没死成,让她给逃了。”
“是。”大宫女说着,一个箭步上前,一个两手一用力,反剪住谢云柔的胳膊,使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