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
主仆俩收拾妥当后,便出了正房,穿过游郎,往田间小道上走去。
昨夜刚下过雨,田埂上稍显泥泞,不过并不影响行走。
水稻收割了后,田里也没有荒废,不少农户换了些菜种回来种,已经冒出了一些绿头。
农户见到温情穿过田埂,热情地打招呼,“夫人好。”
夫人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温情喜欢这种温馨的田园生活,父母去世后便回到乡村去了,奶奶最爱在田地里忙活,她便帮她倒忙,越帮越忙也是常有的事情,奶奶就拿着锄头在后边赶小鸡似的赶她…
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后来奶奶去世了,她便被孤儿院的院长阿姨带走了。
温情毫无形象地蹲在田埂上,望望远方的地,又望望远方的天,老天爷一定是觉得她在现代太孤独了,所以叫她穿到了这书中来。
“夫人好。”又一波农户在她身旁走过,朝着她唤道。
温情笑嘻嘻地看了他们一眼,“又下地啊?”
“是啊,得了些冬寒菜,种种看。”
温情“哦”了一声。
农户们便忙着去自己地里去了…
温情蹲了会,看着大家忙碌,心情无比美丽。
突然有人吆喝,“走走走——咱们快去绣坊看热闹,高匠头要去县衙报官去!”
温情眯着眼睛循声望去,听到高匠头时不由得直起身体,站得有些快,脑袋有些发懵,岑夏慌忙扶住温情,说道:“姑娘?没事吧?”
温情蹲得久了,眼前有些黑,“没事,缓一下。”
眼前慢慢变得明亮,“夏夏,刚刚那人说什么来着?”
岑夏回道:“哦,说是高匠头要去县衙报官。”
温情往绣坊的方向走了几步,说道:“走走走,咱们去看看,什么情况啊,高匠头要报官?”
岑夏……
…
…
主仆俩赶到绣坊的时候,绣坊院门口已经站了一圈围观的人了。
隐隐听到姑娘在哭的声音。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块布料是我送给沮渠队长的…”
“臭丫头,你还说!你是要气死你娘是不是?难怪给你说亲的一个都不想要,原来是因为他!”高杏枝怒气冲天,明显气得不轻。
“娘…咱们有什么话进屋慢慢说……”
“谁跟你进屋慢慢说?再慢点我女儿就要被这个异族人给骗走了!”高杏枝嚷着,面色森冷地盯着站在面前的人高马大的沮渠。
到底是异族人,长得如此粗犷,听说又曾经是做过土匪的,力气那么大,她家女儿虽出生不是什么高门,可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吃得消这样的男人霍霍?
他要是一拳揍下来,她女儿还能这般完好如初的么?
还有自家女儿还偏帮着这外族男人,气得高杏枝真想狠狠揍一顿女儿!
简直太气人了!
沮渠宽厚的背脊站得笔直,紫眸凝着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微抿着薄唇也不发话。
高喜看着娘亲发怒的容颜,又急又羞。
周围有农户窃窃私语。
“诶唷,闹成这样,喜喜以后可就难嫁人了呀,想想谁会娶这么个姑娘?”
“是啊,是啊……”
“……哎,多好的姑娘,废了……”
古代人的思想就是这样封建,只崇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温情是真听不得这些,快步进了绣坊,朝着高杏枝唤道:“高匠头,怎么回事啊?老远就听到你这儿闹不开交了。”
大家闻声看去,见是夫人来了,各个都闭上了嘴。
一时间院子里寂静无声。
沮渠身形微微动了动,紫眸微黯,无声地朝着温情看了过来。
高杏枝没想到事情闹得夫人都过来了,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几步便跑了过来,双腿倏地跪了下来,哭着吼道:“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温情被这一阵仗吓了一跳,赶忙去扶高杏枝,“啊呀,高匠头,有什么话好好说,怎的说跪就跪的?赶紧起来…”
说着,连忙朝着高喜使了个眼色,嘴里唤道:“高喜,快过来,扶你娘妻起来。”
高喜飞快地反应过来,快步来到了高杏枝身旁,去扶她的手臂,哪知高杏枝在女儿的事情上十分倔强,根本不理会女儿。
“此事我闹也是要闹到县衙那儿去讨个说法的!”
高喜垂着眼睑,跟着跪在了高杏枝身旁,肩膀抖得厉害,也不敢哭出声来,看得叫人心生怜爱。
温情说:“高匠头,能有什么大事啊?你说,我替你做主。”
高杏枝咬牙切齿,手指颤抖地指着一旁站着的沮渠,恨得牙痒道:“这个异族人胆敢肖想我家喜喜!”
高喜见事情演变得愈发严重,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朝着高杏枝反驳道:“娘,都说了不是这样的,不是他肖想你女儿,是你女儿肖想人家!你不要再诋毁沮渠队长了…”
高杏枝呼吸猛地一滞,张大了眼睛瞪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扬起一巴掌朝着高喜甩了过去,“不要脸!”
高喜直接被打懵了,满口血腥,耳旁嗡嗡嗡地直响。
沮渠眉峰冷不丁地抖动了一下,伸手将高喜一把捞了起来,紫眸里染了压抑许久的怒意,“高匠头,有什么气可朝着我撒!动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高杏枝差点被沮渠的话给气疯!
造孽啊!
她还不能教训她女儿了?
可沮渠说话时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满腔怒意的高杏枝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温情也没想到高杏枝会直接动手,连忙说道:“高匠头,动手打人可就不对了,再说高喜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她不过是追求她喜欢的人,也没什么错啊,沮渠是异族人又如何?坞堡之上的异族人多的是,娶了当地农户家女儿的异族更是不在少数。你这般倒是带着有色眼……睛看人了……”
高杏枝……
沮渠看向温情的视线微微变了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