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精神尚可,虽说是舟车劳顿,不过一路上并不赶,再加上老太君的身份在那儿,不论走到哪儿都能受到当地封邑邑主的礼遇。
老太君可以说是一路吃吃玩玩到达漠北。
也难怪这一路走得时间这样长……
萧庭深去信给萧鹤尧时就明确说了十二月底前要办婚礼,今日都已经是十二月十五了,温情那自称娘亲的顾夫人都来了,再看庭深走路的样子,老太君一时没了来漠北之时的坚持,心中更多的是沧桑和心痛。
她开门见山道:“庭深啊…你父亲分不开身,同我说起让我来为你主持婚礼,这一路紧赶慢赶地总算在十二月底之前赶到了,现下与奶奶说说,你们可有商定时日?”
萧庭深深邃的双眸侧目看了眼温情,温情的视线也对了上来,空气里立即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萧庭深上前一步,恭敬作揖道:“奶奶,我看了黄道吉日,十二月二十八,宜嫁娶。”
顾夫人坐在下首,明亮的眼睛看着上首老太君面容上的反应。
老太君微垂着眼睑,似在沉吟,隔了会,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十二月二十八,还有十来天,时间是否太过紧凑?”
萧庭深却道:“奶奶放心,婚服已制,婚房这时候布置也不算晚,就是聘礼的话还需奶奶定夺。”
老太君扬了扬眉,明白自家孙子是铁了心了,随即轻轻笑道:“十二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奶奶这两日便叫麽麽们准备着,将聘礼挑个好日子送去顾府。顾夫人,意下如何?”
顾夫人原本以为需她费一番口舌,倒是没想到老太君这么容易便说到亲事上去了,她笑着说道:“一切听从老太君安排。”
老太君点了点头,又道:“温情原是住在坞堡上的,既然马上就要成亲了,就该遵守成亲的礼,庭深啊,这婚前可不能再见新娘子啊,不吉利。”
萧庭深一听,当即一愣。
“……”呃?
他目光倏地朝温情看过去,又飞快地看向老太君,正要开口,却被顾夫人截了话,“老太君,您说得对,今日臣妇过来正是要接小女回潘禾。”
萧庭深觉得喉咙口生生被一块巨石给堵住了…
总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成亲便成亲罢,要什么长辈过来见证?一来就让他和心爱的人分居……
萧庭深要气死了!
“不是……情情她……”有孕,需要他的照顾啊,萧庭深据理力争,他的利益必须保证。
哪想到,温情直接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萧庭深愤愤然地闭了嘴。
就见她上前一步,脸上掠过羞涩的笑容,轻声笑道:“都听奶奶安排。”
萧庭深……
老太君满意地点头,说道:“好。”
萧庭深一张脸直接黑了个彻底,狠狠抵着后牙槽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老太君看也没看自家孙子那张脸,只说:“说了这么久的话,到底是这把老骨头了,精神不济……”
话才说完,顾夫人就站起身,对着老太君作揖道:“老太君,本是臣妇叨扰了,臣妇这就带着小女退下。”
老太君微微颔首。
顾夫人得了令便转身对温情和顾淑琴使了个眼色,温情和顾淑琴上前行了礼,之后三人一同离去。
萧庭深眼见着自家夫人要走,连忙和老太君说了声,不等老太君应声就追了出去。
老太君被萧庭深这一举动气得头疼。
她深深叹息一声,伸手捏着太阳穴闭着眼睛不说话,身后的麽麽见状,连忙上前伸手代替了她手中的动作,轻声安抚道:“老太君,您刚刚的意思就已经是松口了,这都松口了,就随了世子的意吧,您啊…便放宽心,等着吃喜酒吧,还能抱上重孙,岂不是人生乐事?”
老太君又是深深叹息一声,麽麽说的她心里都明白,她喉间溢出重重一哼,“我要不是看在庭深的腿还跛着,这姑娘一直不离不弃的,我才不应了这婚事。婚前就和庭深在一起了,连孩子都有了,她要对咱们郡公府没想法我魏世珍的名头倒过来写!至于清丽……哎,不提也罢。”
“是是是,那姑娘定是明白老太君您的意思,才会这般识趣。老太君,您也别嫌老奴说话直,您不喜欢听……”
“嘿——有什么就说什么,你说话难听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瞧见过。”老太君横了她一眼,怼道。
“那清丽姑娘不见得多好…她把温姑娘还活着这事捅到圣上面前,那温姑娘和世子老早就在一起了,这不是变相在说世子欺君?要不是郡公在皇帝那儿有用处,老奴看啊,咱们可没好日子过啊!”
麽麽说的这些事,老太君哪里会不晓得?
只不过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了沈清丽是她孙媳妇,一整颗心都偏了过去,再看这温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哼——也算温情她识趣。知晓我不高兴,夹好了尾巴做人,回她的潘禾去,也好叫我过几日舒心日子,不见她我心中也算畅快!”
老太君被麽麽伸手扶起来,朝着整理好的厢房走去。
麽麽应道:“是是……老太君,您啊……就趁这些日子好好休息。”
…
…
既然已经决定去潘禾,温情得回趟正房整理衣物,顾淑琴陪着一起。
顾夫人便在前厅处等着她们。
最高兴的就是顾淑琴了,顾淑琴拉着温情说:“温情,等你去了潘禾,我们就又能睡在一起了!”
想起之前她暂住坞堡时的最后一晚,温情本来是要跟她一起睡的,却被萧庭深给截胡了…
温情笑起来,眉眼弯弯:“是啊!”
顾淑琴说:“原本我与娘亲还以为老太君会不松口,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同意了。”
岑夏问温情,“姑娘,咱们过去就带几身换洗衣物就可以了吧?”
温情点头应道:“嗯,可以。”
岑夏去衣橱拿衣物。
这时,萧庭深也快步进了房间,幽邃的双眸对上温情,进门时,他就听到岑夏说要收拾衣服,一张脸更阴郁了,几乎能滴出雨来。
“岑夏——”
岑夏吓了一跳,见是世子,连忙“诶”了一声。
萧庭深说:“帮我也收拾几件换洗衣物。”
岑夏微微一愣……
温情也愣了下。
顾淑琴看到世子回来了,在他那双威压的眼睛看过来时,莫名觉得宽大的房间里无比局促,她咽了咽口水,朝着温情看了眼,说:“那……我先出去了,温情,我和娘在外面等你。”
温情:“……好。”
岑夏见顾淑琴出去了,再看一眼四目相对的俩人,忙放下手中的衣物,也跟着出去了,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顾淑琴和岑夏一出去,萧庭深几步就走到了温情面前,伸手便将温情揽在了怀里,“我和你一起去潘禾。”
温情内心无语了下,“萧庭深,你这样是要往我身上拉仇恨啊?”
“什么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