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深再从潘禾赶回坞堡,已经是深夜了。
自从萧庭深和老太君争论后,两人便一直没搭过话。
萧庭深往正房走时,眼睛望着厢房亮着的烛火,伫立在院中良久才转身进了空荡荡的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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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老太君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了句。
麽麽上前一步,回禀,“是。”
老太君平稳地呼吸着,双手放在胸前,眼皮一动未动,麽麽以为老太君就此睡了过去,没想到隔了好一会儿,她的喉间才溢出一个轻嗯声。
麽麽听在耳里,疼在心里,嘴唇动了好一会儿才将劝说的话说出了口,“老太君,您既然关心世子……”
“谁关心他了?”
一句话便将麽麽后边要说的话噎回了她喉咙里,麽麽当即闭了嘴。
啧。
明明就是关心的,非要这般。
就是个口是心非别扭的老太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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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居长石是忙翻了。
自从沮渠成婚后,来跟他打听建房这事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特别是俞诚安去了潘禾,而他的房子还在建造中,这群人没人能打听,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居长石。
沮渠在坞堡上是正队,连正队都能支付得起的建房,当然有与沮渠平级的人也能支付得起。
谁不想住大房子啊?
沮渠都能住上了,他们哪能落后?!
居长石被问得烦了,索性写了封信给温情,送信人则是萧庭深本人。
萧庭深接到居长石给的信时,有些哭笑不得,“居长石…你真是……第一个敢指示你家世子做事的人!”
居长石面皮厚,腆着脸说:“世子,您就取笑我,这…您不是顺路嘛,坞堡上的人都挺忙的。”
言下之意,就您最闲,来回往返,还三天两头的。
萧庭深差点被气到,脸色阴郁得能滴出墨来,顿了半响才问:“你与你家夫人也这般说话?”
居长石老实道:“是。”
萧庭深:“……”
重重哼了一声,手里拿着他的信件打马离去,他怕他再留下来,这世上就没居长石这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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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一次的那句晚安,萧庭深的确已有两日没去潘禾了。所以一路上他打着马,归心似箭,只求马儿跑得再快些,再快些…
居长石忙得脚不沾地,他亦是。
嵇四那儿的火树银花终于有了进展,这一次终于能够飞上天空炸成朵花来了,不过没在晚上点,所以具体那花的形状是什么样子的,暂且还不得而知。
不过萧庭深觉得这样就够了,等到他和温情成亲的当晚,他要将漫天的花朵都送给温情。
他也隐隐期待成婚的那日,将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夜晚。
一路狂奔到达潘禾时,温情正和顾淑琴在后院忙着搭棚的事情。
门房通知了温情,温情净了手便去了前厅,见到萧庭深后,脸上挂着笑,“不是跟你说不用这样奔波的,怎么又过来了?”
这话听着不顺耳。
萧庭深转身就往外走,“那我回去了。”
“嘿——”这男人……
温情快步走过去,牵住了他的手,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厮还说不得了?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直白地说出口,连忙哄道:“我就是心疼你,哪有一来就走的啊?”
萧庭深喉间溢出一道轻哼。
温情……
啧,还来劲了。
“路上累不累,快过来坐。”
温情拉着他往一边的椅子上坐。
她的手软软的,攥着他的臂膀,他心情瞬间变得极好,从胸口处摸了摸,摸出一封信,把信递过去,“喏,居长石的信。”
说完又快速闭了嘴,他就是专门来看她的,不是送信的。
温情可不知道他丰富的心理,接过信,疑惑了下,“什么事啊这样急,非得让你送信过来?”
萧庭深微抿了下薄唇,心情又不怎么美丽了,他不是送信的,他是专门来看她的。
张嘴回了句,“应当是急事吧。”
温情把信当着他的面拆开,“我看看。”
萧庭深对她这种一点都不避讳拆信的动作取悦到了,心情又阳光了起来,安静地陪着她看信。
温情看信很快,一目十行。
居长石在信的开头发了一顿牢骚,是关于建房之事的,底下已经有好几位同僚前来问他如何批地给他们,问得他烦不胜烦。
这建房之事他当初也就在决定开办痒序时听了一耳,全程又没参与,他哪里晓得怎么建,建在哪儿?
且这群人得了永业田的好处,竟然有人打算直接在永业田上建房。
反正那田是他们靠双手得来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居长石说这群人理解能力绝对有问题,永业田不过是不收租,这土地的真正归属权可还是世子的啊!
竟然还想着占用土地建房!
亏他们想得出来。
居长石发完牢骚就把话题引入了正题,既然有人问,那便一定有赚钱的机会,他写这封信来的目的主要就是问问她的打算。
温情看完信,心绪激动澎湃,她是真没想到沮渠的这场婚礼所带来的效果这样快。
她还以为这群人会屏着,屏了一段时间了再去问俞诚安呢!
没想到俞诚安还在潘禾了,就这样坐不住直接去问居长石了。
看来之前的两次大丰收还是给底层的百姓们享受到了实实在在的甜头的,这不,第一批人就想着如何改善生活环境了!
温情黑眸晶亮,熠熠生辉。
萧庭深问:“信中说了什么,你如此高兴?”
温情将信往他怀里一塞,高兴道:“的确是件大喜事!赚钱的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