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先生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让公子看笑话了。”
锦娘则是等了一会儿,直接被人恭恭敬敬的带了进去,来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厅堂里。她本是打算请靳先生去镇上最好的酒楼,迎客楼去的,没想这儿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这地方确实不像普通的富贵人家,我看就是县令家也远不如此哩。”锦娘趁没人偷偷对儿子耳语,“你看这家具,我都没见过这木头,别再是黄花梨吧。”
二郎看着自己娘没出息的样子,不禁失笑,“您不是说这靳先生是京城里来的大人物么,自然是小地方的官员比不得的。”
两人窃窃私语,不时轻笑两声,锦娘也轻松了起来,正被儿子的一番话逗得直笑。而靳先生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锦娘捂着嘴,嗤嗤笑着的娇俏样子。
他虚了虚眼,过去打了招呼,“夫人久等了,下人若是有什么粗待的,尽管告诉我。”
“先生客气了,我们哪敢再烦扰府上。本来想着请先生去迎客楼呢,没想到先生都准备好了,真是叨扰了。”锦娘学着靳先生文邹邹的说话,真是怎么别扭怎么来。
几人坐定,靳先生给两人倒了酒,“这酒是这儿的管家自己酿的果酒,劲头不大,就是多喝两杯也无妨。今日靳某可算是再次遇见了令郎,十四岁中举,我们江都国可是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少年英才了。”
“先生谬赞了,不过先生是不是误听了,我并没有中举。”二郎云淡风轻的笑着,端着一杯酒一饮而尽,“借先生的吉言了,我争取下次榜上有名。”
靳先生了然,“看来这就去你的选择,原本听说你打人,还以为是个冲动少年,没想到挺沉得住气的。可读书人十年寒窗,为的就是功名,你心里难道不怨?”
“人活着并不能只为了自己,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为我操劳许多,如今这事我不想再让她有一丝烦扰。”二郎客客气气的说,“功名的话,以后还能再考,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与其怨天尤人,不如看透点,人恶自有天收。而且如今这事,还不知是祸是福呢。”
“你父亲亡故了?”靳先生脱口而出,等看到锦娘有些尴尬的脸色,才忙解释,“是我唐突了,某给妇人赔个不是了。”
“先生莫客气,我本来就是个寡妇,谁背后都叫我一声段寡妇。若是听不得别人这么叫我,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锦娘洒脱的摆摆手,为了让恩人不再尴尬,连忙举了酒杯一饮而尽。
还别说,那酒确实清甜甘洌,滋味美得很,挺适合女子喝。她琢磨着以后开酒馆,对酒也不自觉的上心,不知道李氏带过来的方子,能不能做出好酒来。
二郎看自己娘亲喝了两杯了,忙拉住她让她少喝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靳先生的笑容一下子加深了?
靳先生也喝了杯酒,掩饰自己眼底的笑意。知道人家死了丈夫,他这么一副样子确实不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遇到这个小妇人的事,就不太能控制的住情绪了。
“对了,你刚才说此事焉知福祸,是有什么打算吗?”靳先生对这个通透的少年感官很好,他既然这么说了,或许有自己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