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边切卤肉边把三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目前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药铺也是老字号了,咋拿了钱给我们的比春和酒坊的差?”
“也不一定是药铺的原因,若是那春和酒坊有自己的秘方,能酿出更好喝的酒也未曾不可。”靳先生则冷静的多,看锦娘切卤味,恍然大悟,“这也是哪天我吃的下水吧,不知道这东西卤起来怎么样。”
锦娘给他麻利的切了一盘,“多的是,想吃多少有多少。我刚才其实是给自己切的,半晌没吃饭,腹中正饥呢。”
“你慢慢吃,我再给你倒杯酒。”靳先生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露出一丝自己也察觉不来的温柔。
“我现在可怕了酒,喝的时候是舒服,第二天起来头疼嗓子疼,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爱喝这劳什子。”锦娘瞥了一眼底下的坛子,“不过如果是桂花酿,可以喝一点。”
靳先生闻言给她到了杯桂花酿,锦娘起先还有点局促,这么个大人物给她倒酒,她也不知道受不受的起。不过看靳先生把她当朋友,她也不矫情了,省得寒了人家的心。
“我看你家里孩子也不小了,你还看着这么年轻,不知道的以为是双十年华的女子呢。”靳先生慢慢斟酌字句,他是明白了,要想让锦娘放松,说话不能那么文绉绉的。
“我都二十八了,也不怪你奇怪,当初我是因为家里穷,被卖到孩儿他爹家的,那时候也才比萱儿大一点儿。成亲早,孩子出来的也就早。”锦娘也不避讳以前的遭遇,爽朗的笑笑,“不过这样也好,还年轻的时候,就能看着孩子们成家立业,不至于到死了还惦记。”
“你与我同岁。”靳先生抚掌而笑,“我就不问你是哪月的了,省得这个大哥也做不成。”
“我是腊月的,这个大哥你是做定了。”锦娘狡黠一笑。
靳先生有点被这个笑迷了眼,暗道上天如此不公,这么美丽灵性的女子,命运为何如此悲惨。
“我看着孩子们也都大了,省心了。你,你有没有考虑过,再嫁呢。”靳先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去,不太敢看锦娘的眼睛。
锦娘没闷过弯来,依旧笑出一口白牙,“嫁啥啊,我男人就是被劫匪杀了,这世道这么乱,再嫁一个要是出了啥意外,我岂不是还得再哭一次。孩子们是不得已必须得带着,是上辈子的债,这男人又不是,我自个儿也能落了轻省。”
“原来如此……。”靳先生只低头轻轻喝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锦娘话头也被提起来了,干脆多说了两句,“你不知道,现在人心也难测着呢。我一个寡妇,好歹也有个酒馆,这个要是别人瞧不上,那三进的宅子却是人人眼红。再找一个保不齐是个黑心的,为这些俗物去的呢。到时候要是对孩子不好,或者寒了孩子的心,那还有什么意思。”
靳先生恍然大悟,眼底恢复了笑意。“原来是为着这个。”
“也不是只为这个,靳大哥啊,你不是没去娶过媳妇么,不知道这男女之事麻烦着呢。”锦娘摆摆手,“成一次亲是必须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可没事谁还受第二次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