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淡笑不语, 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随着他掌声响起,几个轻歌曼舞的女子妖妖娆娆的走进来,微微躬身施礼, 随即跳起舞来。
琼雪般的杨花翩飞,红衣烈烈, 纤腰如束, 明艳灼人。
旁人还好, 知情的人面色却登时一变。
这支舞,恰是昔日宝华公主所跳的《如火如荼》。
这支舞不是宝华公主的原创,在宫廷和民间都曾风靡许久, 只因宝华公主当庭一舞,倾国倾城, 这舞便烙上了她的印记。
因此在宝华公主出事后, 再无人敢当着涂曜提及此舞。
可如今……姜泠竟然如此大胆, 直接将人请到涂曜面前舞……
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偷偷打量坐在上首的涂曜。
只见涂曜散漫的缓缓饮酒,鹰隼一样的眸子微微眯起, 打量着起舞的美人,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让人捏不住,他究竟是在欣赏迷醉, 还是在审视奚落。
丝竹声渐歇, 姜泠终于开口道:“不知在座诸位认为, 今日一舞,比起当日宝华公主之舞如何啊?”
全场鸦雀无声。
毕竟姜泠敢这么问, 却没人敢不要命的接话啊。
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想起, 郑业连连点头道:“当日宝华公主之舞, 寡人也有幸见过,美则美矣,但今日之舞亦是婀娜动人,各有风采,难分胜负……”
“郑业,你以男妾为军师,还只是脑子不好使,”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坐在上首的涂曜终于冷笑开口道:“怎么?如今双目也盲了吗?!”
“你!”
郑业胸膛不住起伏,俊朗的面孔被涂曜气得发青,国与国之间的基本礼仪,在涂曜面前却宛如虚设,竟然当着众人说得如此露骨轻蔑!
“这些丑东西!瞎子也能看出来身段远没有宝华轻盈,一招一式都如同东施效颦,令人作呕!”涂曜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姜泠,你如此行事,是在羞辱朕,还是在羞辱宝华啊!”
坐在一旁的楚稚面色几变,听到涂曜如此说,才忍不住翘起唇角。
虽说涂曜私下里总是让人来气,但当着外人,他却句句说在自己的心坎上。
姜泠:“……”
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若是细心仔细瞧看,就能发现就连眉眼都依稀和楚稚有几分相似。
当涂曜或者旁人疑惑时,他便能顺水推舟的讲出这些人的男子身份。
谁知涂曜几句话就把他的打算给堵死了!
姜泠暗自咬牙,悻悻道:“其实这些人都是男子!”
涂曜一怔,正仔细揣摩这句话,冷不防衣襟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涂曜抬眸,正撞见楚稚含着水汽的眸子,他坐在自己身畔,用从未有过的虚弱语气低声悄悄道:“陛下,孤肚子好疼啊……”
涂曜心口一颤,视线恰落在楚稚的唇上。
少年的唇是最柔软的桃花色泽,因了疼痛轻轻抿成了一条线,脆弱得唤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融化在视线里。
涂曜何曾见过楚稚这可怜巴巴依偎着自己的模样,登时将周遭的一切都屏蔽了:“哪里疼?怎么突然如此?”
他下意识放轻声音,生怕将这样的楚稚惊走。
楚稚小脸滚动着汗珠,愈发我见犹怜,他抬起独得上天偏爱的脸颊,轻柔的声音如同在撒娇:“就是肚子突然疼了,也许是被不干不净的东西冲撞了……”
方才听到姜泠说出男子几个字,楚稚登时心口狂跳,脑海中一片空白。
也许是过于激动,就连小腹都开始有了疼痛的下坠感。
他情急之下也不知如何阻止,又觉得小腹疼痛难忍,便想着先用疼痛磨磨蹭蹭的拉住涂曜,让他别再和姜泠交谈。
谁知涂曜真的吃这一套。
自己只是放软了声音,离他近了几分,涂曜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带着手足无措的焦灼傻傻望着自己。
那模样,想必就是姜泠拿着喇叭大喊几句,他也不一定能回过神。
楚稚转转眼珠,轻轻勾起涂曜的指尖摇了摇:“陛下,孤身子不舒服,陛下陪孤离席好不好……”
虽然是为了脱身,但是他的确能察觉到小腹似乎越来越疼,下坠感也越来越强烈。
涂曜人都傻了。
哥哥……这是在撒娇吗?
竟然会主动牵住他的指尖,用这么一波三折的语气和他轻轻柔柔的说话……
涂曜觉得整个人如同飘荡在天上,连喘息都不敢大声:“好……咱们这就离席休息……”
他望了望楚稚缀着汗水的脸颊,二话没说,抄起楚稚腿弯将他抱在怀中。
宴席上的众人:“!!?”
他们何曾听过涂曜用如此温暖和缓的语气说话。
楚稚捂着小腹,面色渐渐发白,小腹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根本不愿去顾忌宴席上的人,只想着能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涂曜低眸,望着楚稚因忍痛泛白的脸颊,心都缩成了一团:“再忍忍,朕这就带哥哥回寝宫。”
说罢大步离席。
准备了一出好戏却还没来得及上演的姜泠:“???”
这个发展他始料未及。
他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的重磅戏份,楚稚白着小脸在涂曜怀里哼哼唧唧几声,就能鼓动涂曜离席?!让自己的努力化为烟云?!
姜泠不管不顾的站起身,挡在涂曜面前:“陛下留步,臣有要事要禀告!”
他方才只是预热!还没有进入正题呢!
涂曜冷冷凝视着眼前人。
方才如春水般温柔的眸光,如今却只余寒彻。
哥哥说了,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吵到了他,才让他突然成了如此模样。
横看竖看,整个宴会上最不干不净的,岂不就是眼前这个玩意儿?!
涂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姜泠深吸口气,脸红脖子粗:“陛下,臣有要事禀报,昔日的宝华公主……”
“陛下……”轻柔虚弱的声音响起,恰好打断了姜泠:“不要和他纠缠好不好,想要陛下抱孤回去睡。”
姜泠石化在原地:“??”
还没等他回过神,涂曜已经冷冷下令道:“来人,此人散布谣言,辱及宝华公主,拖下去掌嘴五十。”
姜泠大惊:“陛下……”
话音未落,周边的侍卫已经一拥而上。姜泠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被拖了下去。
涂曜抱着楚稚急匆匆往寝宫走去,楚稚的面色渐渐褪去血色,从初春的桃花色泽,褪成了琼雪之色。
楚稚视线渐渐模糊,衣衫似乎被什么湿透,但唯有神智还是清晰的。
也许……
也许他怀孕这些时日本就是逆天而行,原书中并未有过楚稚怀孕的情节……
也许这个孩子,在设定之中,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楚稚被涂曜抱在怀中,目光渐渐涣散:“陛下,我若是回不来了,你一定要善待孩子。”
“若孤真的有三长两短,”楚稚面色苍白:“孩子的身世……再过些时日,楚姝会告诉你的……”
系统曾说过,只要涂曜称帝后三年不攻打楚国,便算是任务完成。
楚稚已经想好了,待到两年后,楚姝便会将一切都告诉涂曜,到了那时,自己便可以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时代。
他只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得到涂曜的善待。
莫要因为生父是男子的原因,便让涂曜心生疏离。
“说什么傻话,朕不会允许你有三长两短!”
话音未落,便觉出手心满是黏腻,涂曜抽出手掌,面色登时煞白。
掌心之中,竟是楚稚的血迹。
涂曜在战场上面对杀伐气定神闲,此刻却觉得手脚冰凉,他一个箭步冲到内殿,急道:“太医,太医……”
安太医正和几个医师在此地候命,见了这等场景也是大惊失色,忙一拥而上,将楚稚安置在内室之中。
室外,正焦灼的在踱步。
回想着方才那一幕,他仍然手脚冰凉。
是鲜红的血,哥哥的血……
涂曜拦住往外走的太医,面色肃然:“你实话告诉朕,他究竟怎么样了?”
那太医叹口气道:“男子生产本就艰难,如今……如今陛下忧思加剧,更是艰辛……不过臣等定当竭力,还请陛下放心……”
说罢那太医便急匆匆的进了屋子,任由涂曜愣愣的站在原地。
忧思加剧?
是啊,若不是忧思加剧,楚稚又怎会受早产之苦,九死一生呢……
可又是谁让他如此受苦的?
涂曜咬牙切齿,从未有过如此压抑不住的杀人欲望——若不是那从未露面的狗东西糟蹋了哥哥,哥哥又怎会如此?!
不过……
涂曜轻轻一滞。
自己也是罪人才对。
哥哥为何会忧思操劳呢?
还不是当初为了救他,跋山涉水,远赴千里……
那时候若是少受些波折风霜,如今生子也能少受些罪……
好不容易回来了,面对的又是自己的冷言冷语和威逼……
虽然涂曜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听着内室的动静不由得眼眸泛红的想,若是自己当初少冷嘲热讽几次,是不是如今哥哥也不必吃这些苦头了?
涂曜正心神难定的胡思乱想,内室忽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随即,门帘一掀,一个内侍抱着襁褓喜滋滋的走过来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楚王陛下诞下了一个小皇子!”
小皇子?!
涂曜面色渐渐阴沉。
小皇子就小皇子!
一个折磨哥哥的小狗东西!
有什么好恭喜的?!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涂曜冷哼一声:“楚王如何了?”的时代。
他只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得到涂曜的善待。
莫要因为生父是男子的原因,便让涂曜心生疏离。
“说什么傻话,朕不会允许你有三长两短!”
话音未落,便觉出手心满是黏腻,涂曜抽出手掌,面色登时煞白。
掌心之中,竟是楚稚的血迹。
涂曜在战场上面对杀伐气定神闲,此刻却觉得手脚冰凉,他一个箭步冲到内殿,急道:“太医,太医……”
安太医正和几个医师在此地候命,见了这等场景也是大惊失色,忙一拥而上,将楚稚安置在内室之中。
室外,正焦灼的在踱步。
回想着方才那一幕,他仍然手脚冰凉。
是鲜红的血,哥哥的血……
涂曜拦住往外走的太医,面色肃然:“你实话告诉朕,他究竟怎么样了?”
那太医叹口气道:“男子生产本就艰难,如今……如今陛下忧思加剧,更是艰辛……不过臣等定当竭力,还请陛下放心……”
说罢那太医便急匆匆的进了屋子,任由涂曜愣愣的站在原地。
忧思加剧?
是啊,若不是忧思加剧,楚稚又怎会受早产之苦,九死一生呢……
可又是谁让他如此受苦的?
涂曜咬牙切齿,从未有过如此压抑不住的杀人欲望——若不是那从未露面的狗东西糟蹋了哥哥,哥哥又怎会如此?!
不过……
涂曜轻轻一滞。
自己也是罪人才对。
哥哥为何会忧思操劳呢?
还不是当初为了救他,跋山涉水,远赴千里……
那时候若是少受些波折风霜,如今生子也能少受些罪……
好不容易回来了,面对的又是自己的冷言冷语和威逼……
虽然涂曜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听着内室的动静不由得眼眸泛红的想,若是自己当初少冷嘲热讽几次,是不是如今哥哥也不必吃这些苦头了?
涂曜正心神难定的胡思乱想,内室忽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随即,门帘一掀,一个内侍抱着襁褓喜滋滋的走过来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楚王陛下诞下了一个小皇子!”
小皇子?!
涂曜面色渐渐阴沉。
小皇子就小皇子!
一个折磨哥哥的小狗东西!
有什么好恭喜的?!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涂曜冷哼一声:“楚王如何了?”的时代。
他只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得到涂曜的善待。
莫要因为生父是男子的原因,便让涂曜心生疏离。
“说什么傻话,朕不会允许你有三长两短!”
话音未落,便觉出手心满是黏腻,涂曜抽出手掌,面色登时煞白。
掌心之中,竟是楚稚的血迹。
涂曜在战场上面对杀伐气定神闲,此刻却觉得手脚冰凉,他一个箭步冲到内殿,急道:“太医,太医……”
安太医正和几个医师在此地候命,见了这等场景也是大惊失色,忙一拥而上,将楚稚安置在内室之中。
室外,正焦灼的在踱步。
回想着方才那一幕,他仍然手脚冰凉。
是鲜红的血,哥哥的血……
涂曜拦住往外走的太医,面色肃然:“你实话告诉朕,他究竟怎么样了?”
那太医叹口气道:“男子生产本就艰难,如今……如今陛下忧思加剧,更是艰辛……不过臣等定当竭力,还请陛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