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我这也没什么好吃的,请不要介意。”秦舒话说的温婉,但眼底一片的疏离,她自己知道,霍沥这个人已经被她划开了距离。
霍沥什么人没见过,秦舒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发觉了秦舒的态度变化,从第一眼的无意识的亲近,到现在的疏远,他都发现了。
结合刚刚的喂药,这丫头应该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霍沥回想起刚刚自己的态度有些愧疚,刚想说自己来,那丫头却已经将勺子递了过来,白粥里点缀着翠绿,卖相倒是不错。
看来那丫头应该是以为自己的手不能动弹,霍沥也乐得有人伺候,并且原身也没有告诉她,看来是不想她知道,也就没有接过来自己吃。
咽下喂过来的白粥,霍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味道的确不怎么样,不过比之前的苦药好喝多了。
见那丫头神情还是一片淡漠,霍沥忍不住有些心虚,可是他刚醒过来,并不知道她是谁,小心些也是应该的。
心里这么想着,霍沥却知道自己应该是伤了那丫头的心才至于如此,原身和她的感情应该还可以,至少应该是朋友,她那么聪明,肯定能察觉出自己刚刚的戒备。
因为心里都有事,秦舒是想快速喂完自己好睡觉,霍沥是想着怎么开口才能不吓到这丫头还能缓和气氛,因此粥吃的飞快,等霍沥想开口说话时,对方已经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摸了摸鼻子,霍沥将双手枕于头下,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姝儿为什么要下毒害自己?还有皇兄的阴谋以及边关的敌人,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这些事都如乱麻般搅合在一起,让他十分头疼。
“吱呀--”
开门声想起,霍沥下意识将手藏进被子里,进来的还是那丫头,她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的,但是却提着一壶热水。
秦舒烧了水提进来,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但是自己救了人就要救到底,人虽然是醒了,但是还是个病人,该保暖还是要保暖。
手脚快速地将汤婆子灌满热水,秦舒想了想,还是将两个到塞进了霍沥的被窝里,自己待会在农场里做了平板支撑再睡,也用不着这个。
又端了大堂里的脸盆进来,兑了热水,动作轻柔地替霍沥洗了脸,擦了擦脖子和手,见他一脸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秦舒心里就不舒服,使坏把小泥炉拿到自己睡的屋子里,反正他有两个汤婆子了,再用小泥炉也是浪费。
“你睡吧,我也要休息了,晚安。”秦舒说完就抱着被子离开了,心情不爽,连说晚安都是硬邦邦的。
晚安?是祝他夜晚安睡吗?霍沥玩味地勾起一抹笑,这丫头,倒是有些意思。
秦舒这边潇洒走了,霍沥那边却睡不着觉了,他没想到这副身体竟然已经和那丫头睡一张床了,虽然是不同的被褥,但是的的确确是睡在了一张床上,这让霍沥再次头痛了起来,难不成这两人已经有了婚约?
脑海中闪过那丫头的脸,长得还不错,只是年纪也太小了点,不过这副身体的年岁看起来也不是很大,和那丫头倒也相配。
“女人就是麻烦。”
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屋子里,在静谧的雪夜里尤为清晰,霍沥没想到四周竟然这么安静,差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的是,秦舒就在门后,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红了眼眶,捂着嘴小跑回了屋子里,躲在被子里哭泣。
秦舒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来这么迅速,眼泪说出来就要出来,她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足够强大了,没想到还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崩溃了。
她平日里是个很汉子的女孩子了,泪点很高,但是不能受委屈,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一委屈就哭,一被冤枉就哭,她自己很烦,但就是忍不住。
她自认为救了人不求回报,但是被人说成是麻烦还是第一次,她越来越感到自己之前的照顾都是自讨苦吃,既尴尬又心酸,人家压根就不领情。
“呜呜呜……奶奶,我好想,想你啊。”
秦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自穿越以来她一直都是乐呵呵的,但是只要她自己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陌生世界的担忧、差点被强暴的委屈、小偷翻进家里的害怕,以及一堆的负面情绪,像座隐形的小山。
她一直把这些压在心里,压的好好的,但是今天被霍沥的一句话轻易挑起来,像是突然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那些情绪瞬间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透不过一丝气。
秦舒哭的天昏地暗,似乎要把这些天的不安全部借着眼泪全部发泄出来,好像哭过之后她还是那个乐观的秦舒,明天她就会打理好自己,今晚就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慢慢地,秦舒也哭累了,也不管被褥冰凉,就那么睡了过去,只是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还带着泪珠,小脸哭的满是泪痕,惹人怜爱。
“真是麻烦……”
霍沥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满脸的无奈和疼惜。
借着月光,霍沥轻易发现了大堂供桌上的牌位,原来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心里对秦舒的怜惜又多了一层,慢慢带着不能动的左腿走向秦舒的床边,霍沥轻轻用指腹抹去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滴。
月光下,少年轻轻摩挲着少女的脸庞,脸上满是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柔情。
看了一会秦舒,霍沥拖着病腿又慢慢挪回自己的屋子,小心的躺在被褥里,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繁杂的事情烦的睡不着觉,谁知头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特别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