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乐奋力读书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叶三胜某日踱步到叶大年家门前,张嘴就嘲讽说:“天生愚钝之人,学破大天也考不上!叶知乐你就别白费工夫了,安心当你的泥腿子吧!”
嘲讽完后,叶三胜猖狂大笑,他知道叶大年不在家,甚至还走进院子里去,对着叶知乐房门大喊:“泥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跟你爹一块去地里刨食,也能混个温饱。”
张莲气急,顺手捞起锄头,就朝叶三胜追打过去。
叶三胜连跑带跳,这才逃出叶大年家。
他回到家中,见叶富贵和朱桂花愁眉苦脸,他心有疑惑:“出什么事了?”
朱桂花叹了口气:“三胜,家里的银子不够你进县考试。”
叶三胜年年考年年败,叶大年交上来的银子挥霍一空。
叶三胜瞬间跳脚:“你们不打算让我去考了?!”
“当然不是。”
这时候,蹲在门槛上的叶富贵咳嗽两声。
朱桂花瞥了他一眼,愤怒地叫嚣:“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考试必须得考!这钱我来想办法!”
听到叶富贵的保证,叶三胜稍稍放下心。
“爹,你放心,等我考上秀才,欠这点钱算什么?写几封推荐信就赚回来了!”
本朝本代,秀才不但可以免除徭役,还可以去书院里做夫子,给参考童生的学子们写推荐信,一封信也能赚得一两。
叶富贵咬了咬牙,他跟朱桂花对视一眼,站起身来直奔叶大年家中。
叶大年刚刚上完工回来,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正疲惫着,抬头就见叶富贵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
“大年,爹来求你帮个忙。”叶富贵拉下老脸,声音染上几分哀求:“你弟弟要考秀才,家里银钱不够,我想问你借五两……你看看,你手头宽不宽裕……”
看着苍老许多的叶富贵,叶大年到底不忍心,从张莲手中拿过五两,塞进叶富贵怀里。
看见这一幕,叶知秋眼珠一转,立马开口:“这五两银子就算今年的赡养费!”
叶富贵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背也佝偻下来,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
“大年,爹,对不起你!”
抛下这句话,叶富贵快步离开,谁也没看见他那浑浊眼中挤出的几滴泪。
叶富贵心里清楚,他跟叶大年的父子情,今天就尽了。
拿着五两银子回到家中,朱桂花和叶三胜喜不自胜,只有叶富贵一个人又蹲在门槛上抽起旱烟。
坐了一会儿,在叶三胜伸手过来拿钱时,叶富贵抬头站起来。
“钱不能都给你,你此行我只给你三两。”
叶三胜愣住了,朱桂花快步走过来,就差指着叶富贵的脑袋骂:“三两银子咋够!你是不是疯了!”
“你要是不满意,钱一分也别拿!”叶富贵难得硬气,当即吼了一嗓子。
朱桂花和叶三胜都老实了。
三两就三两,好过没有。
接过三两银子,朱桂花把儿子叫到一边。
问他三两银子够不够用,叶三胜还想哭穷。
朱桂花紧跟着就说:“你爹他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我看那二两银子就算是我也拿不到,三胜,你就省着点花吧。”
说完,朱桂花也走了。
叶三胜攥紧的那三两银子,他扭头恶狠狠地瞪了叶富贵一眼,头都不回地迈出家门。
眨眼到了春闱这天,叶大年一大家子早早醒来,坐着驴车赶到镇里。
镇中熙熙攘攘,各色打扮的书生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