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端午不知他意思,跟着扭头望了望,颇有些疑惑道:“世子可是在寻宝扇?”
公孙瑾静默了片刻,含糊的应了声。
端午随即双手交握,弯腰行了个大礼,“宝扇人现在在小厨房,早前永荣公主派人送了汤药过来……”
“怕是凉了,这便在那边火上煨着呢。世子若是需要,这便遣了人去唤她。”
见他说着转身欲走,公孙瑾终于寻回了几分神智,忙不迭的喊停,“暂且不用!”
迎着端午疑惑的视线,他抬了抬手,颇觉嫌鄙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异味,“比起这些,还是先打了水让我洗一洗。”
昨晚上发了那一身的汗,现下里他终是觉得粘腻的难受。
“喏。”端午躬身行了礼,自退下叫人忙碌去了。
公孙瑾独坐在床上,隐隐感觉方才在枕被间闻过的异香,在空气里益发的浓重起来。
感觉那股莫名的燥热又袭上来,他掀被下了床。双脚着地的瞬间,还是有些酸软之态。
公孙瑾及时拉住了床栏稳住了身形,歇了好一会才有了移步的力气。
这屋子里泰半的装扮都是他之前置下,不过在临窗的一面多了个梳妆镜台,两口金丝楠木的大箱子。
充分而直接的说明了,这房间现在的主人身份。
端午进来的时候,公孙瑾穿着中衣正站在上官莹的镜台前,手里执了支点翠的簪子。这簪子就是日前观音诞之际,意外摔断在他面前的那支。
现在,断裂处已经被重新对接好了。只是这锻造的工艺实在难以入眼,熔合面粗糙,手感极为毛糙。
听着端午进来,公孙瑾放下了手中的簪子,扭头看了过去。
端午身后,另有两个家丁,抬了半人高的木桶置于屏风后头。
接着鱼贯进来好些婆子丫鬟,手里都提着一式一样的铜盆,往这木桶里加水。
不多时,屋里就有水汽弥漫。
公孙瑾过去试了水温,觉得合适。
端午就将人都清了出去,伺候他入浴。
……
公孙瑾在这头濯浴之际,上官莹正抱了些花枝从曲溪院外回来。
看着房门前站了画禾略略有些疑惑的过去,“你在这处做什么?”
“回少夫人的话,世子正在里头沐浴,不叫人打扰,这才让小的在这看着。”
“哦。”上官莹好脾气的点了头,转身就往廊下走去。
那里已经又摆了好些个新的花盆,都是前日里朱红帮着要来的。
自入了这大将军府,上官莹闲时无趣的紧了,就会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将它们在这廊下移来搬去的。
其实朱红一早也就发现了,上官莹这所谓侍弄也真心是杂乱无章法的,不过是找了盆加了土将那花插了进去,也不讲究阳光雨露的,左不过就是寻个乐子。
她这处专心的种花捯饬,内里公孙瑾也沐浴完毕,未干的发丝没有束起,换上了玄色的直裾常服,外面披了件同色的大氅。
这样看似不起眼的一身,却是在衣襟袖口处滚了二指宽的月白色包边,用金银丝线绣制了精致的祥瑞纹案,整个突出了公孙瑾的矜贵之气。
看着他走出门,就是一贯近身照顾的画禾见了也免不了有几分晃神。
更遑论上官莹了,她听着身后门扉的响动只好奇的扭头去望。
随即就有些定定的移不开目光了,这是她初次见他散发。
少了些平素世家公子的故作威严,多了些未及弱冠之龄的自然青涩。
迎着上官莹的目光,他略感窘迫的轻轻移开。
她却是扔下了手头的事情,奔着他过来了。
且笑嘻嘻的道:“阿瑾哥哥,你长得真好看,莫不是那天上的仙女托生的吧。”
听着上官莹的说话,画禾禁不住轻笑出声。
被公孙瑾瞪了一眼后垂头硬忍住了。
随即,他才转向上官莹,抬手在她额际轻敲了下,“又说胡话。”
上官莹抚着痛处,还是痴痴的笑,“我才没说胡话。”
公孙瑾摇头,此时,看到前院那里引玉急急走了过来。
绕过回廊,看着上官莹这一头一脸的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但当面还是朝着公孙瑾行了个礼,“永荣公主一行已经快到芙蕖堂了。”
公孙瑾点了点头,随即引玉又福了福才拉了上官莹进房。
此时公孙瑾沐浴过的那木桶已经被人抬了出去,房里只余了些微的水汽蒸腾。
上官莹在这片水雾里没有意识到,自己镜台前那只点翠簪子不见了。
“将这簪子拿去落玉坊重新做了。”公孙瑾在上官莹回房后便找了丰年过来。
丰年诺诺接了那簪子止不住的奇怪,“世子这破簪子是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