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之前上官莹那不顾礼数的行径,丰年对她满是厌烦之意,嘀咕了句,“别是来会什么情郎的吧。”
“你说什么?”公孙瑾扭头看了他一眼。
丰年跟着低了头,干干笑了笑,敷衍道:“世子听岔了,小的没说什么。”
公孙瑾暂时压下没说话,将公孙应擎护送会房之后,往曲溪院走的时候才揪了丰年逼问,“会什么情郎?谁要会情郎?你当世子我真是耳聋眼瞎年岁大了?”
“唉唉唉,世子息怒。小的这是乱嚼舌根,世子息怒。”丰年还想打哈哈。
公孙瑾却不想这么被忽悠了,一手拧了他手臂,一脚往他下盘踢去。
公孙瑾到底是有些底子的,丰年被他这手一折一压就跪了下去。
当下疼得哇哇叫,“世子饶命,饶命啊。小的伺候着世子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烦着世子看在小的这些用处的面上,还饶了小的这回。”
“少装蒜,我这根本就没弄痛你,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
丰年自知这行再装不下去,叹了口气道:“行行行,我说。嗯,左不过就是觉得少……少夫人,她行事略有些……”
丰年不和公孙瑾提上官莹的事情,原也是心疼自家主子,这桩事情说到底还是公孙瑾脸上无光。
但公孙瑾看着丰年这行,也是猜到了一些,跟着道:“她是不是上来拉你的手?”
丰年不吱声,公孙瑾轻叹了口气。
他心下明白,其实这整桩事情本就是自己搞出来的幺蛾子。
上官莹这行无父无母的孤女,对于礼数规矩照实是不太懂的。
想来会出现在功德堂,也应该类似这个情况。
归根结底,她也算是因了自己才受了这些非议和委屈。
思及此,公孙瑾松开了丰年,背着双手往那廊侧站了。
迎着天边被水汽模糊了边际的圆月轻叹了口气。
……
天元十七年,七月十八本该是个最稀松平常的日子。
但是因着丑时,大将军府内的一场突发大火,被记入了帝都县志集。
[大将军府引天火,热热烂手,火为灾咎。数人以水沃救,不灭,遂功德堂合为灰炭,直千石以上。]
县志记录说明了这场由雷电引起的天火火势汹汹,将大将军府内供奉先祖牌坊的功德堂烧的干干净净。
大将军公孙应擎,曾在夷掖国和鉴廷国的边境之战中以泗水为东应战。
击溃鉴廷国大军数万,从而扭转了整个边境的战局。
是夷掖国人人敬仰赞叹的护国大将军。
现如今,这战功彪炳的大将军……
因为供奉先祖的功德堂被天火焚毁,满是自责。
连带的也不肯让郎中治伤,闷了一个人在屋子里,贴身的侍从也不给进。
担心他臂上被火烧伤的地方恶化,府里上下全是不敢怠慢,都聚到了大将军门前劝解。
公孙老夫人自不必说,连同惯是清高的永荣公主,此行也过来说了几句。
这场天火其实烧掉的建筑财物并不值多少,重要的是建筑内供奉的祖宗排位。
大将军的胞弟,从商的公孙俊山也是一早就入了这大将军府,陪着公孙老夫人焦虑的候在兄长门前。
一面是手足情深,一面到底自己生意也是凭了大将军并永荣公主的人脉。
是以,公孙俊山对公孙应擎的担心是毋庸置疑的发自内心。
这院里除却这几个长辈,府里的公孙氏宗亲小辈也来了不少。
公孙瑾自不必说,上官莹也在人群里。
但这满院落乌压压的人却劝不动大将军分毫。
到最后还是公孙福兰现身过来,轻柔的说了句话,“哥哥这样,瑜郎自是也不会开心的。”
听着公孙福兰那句话落,永荣公主和公孙俊山脸色都有些变了,公孙老夫人更是想要制止,“兰儿,不可胡言。”
话音方落,公孙大将军竟是意外的将房门打开了。
早候在那处的郎中见了,忙不迭的提步就要进去。
谁料刚跨过门槛,还没来得及将脚落下去,眼前就被一柄闪着寒光的兵刃拦住了去路。
觑着那不足自己颈侧寸许的兵刃,郎中手下抖了抖,木制药箱落在地上,顺着屋前的台阶滚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门口的郎中一声惊叫,跪了下来,“大将军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