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不过是例行问话罢了,老祖宗还且宽心。”
这看似劝和的一句话,却是行了按理挑拨之实,特意点名了永荣公主。
果不其然,公孙老夫人听完这席话之后当即拍案而起,“这死的是她的丫鬟,这才里里外外的闹成这样,怎会与她无关?”
说着,睨了李氏和钱氏一眼,“你们俩也别当好人了,恐怕她就不会领情的。”
钱氏喏喏的应了,李氏看似顺服的眉眼中却颇有得意之色。
随后公孙老夫人就带了管家家丁一行人,将府里官府中人都清了出去。
彼时永荣公主并不在府里,而是去了宫里觐见帝后。
在宫门前遇上了太子暮成辉,永荣公主规矩的俯低身子请安,“殿下千岁。”
“姑母见外,快快免礼。”暮成辉忙忙的上去搀扶。
“不敢。”永荣公主被他拉着,却保持了半蹲的姿势并不肯起来。
暮成辉也不得不跟着矮身。挑了眉道:“姑母此话怎讲?”
“殿下明理,阿瑾这一病已经快十天没出得门来,当娘的自然是担心的。还求着我家殿下,可怜我时下寡母带个孤儿,能为我阿瑾求个护身符。”
桃杏的事情看似暂时压过了公孙瑾“水痘”迟迟未愈的现实,但实际作为母亲的永荣公主却并没有因此忽视。
碍于暮成辉的关系,她没法贸然闯进去揭穿,但这并不代表永荣公主就会默许公孙瑾如此恣意妄行下去。
暮成辉与她对望了一眼,扶着她手腕的掌上微微使了力,道:“姑母多虑了,我保证,公孙瑾此行必会完好无损。”
“那,就承殿下吉言了。”永荣公主心下早就有了公孙瑾不在府里的论断,只是没法确定,此时在暮成辉这处得了确认也没再多说什么。
对方虽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但到底是太子之尊。
自宫里回府之后,她才知道大将军府里那一出。
公孙老夫人阻止了官府查案,还将人都赶出去。
桂嬷嬷因为这事忖度这自己孙女报仇无望,早哭的死去活来。
永荣公主便先行过去劝慰,看到她回来,桂嬷嬷拉着她的手一径哭诉,“老奴这身子骨,怕是要辜负公主了,这行怕是再不能随侍公主左右了。”
“嬷嬷快别这么说。”永荣公主心酸不已,轻拍着桂嬷嬷的手。
好容易劝服了桂嬷嬷,永荣公主脸色一冷,带了孙婆子就往外头走去。
一行人径自到了佛堂,寻到了那满头华发的公孙老夫人。
见着永荣公主,公孙老夫人自知来者不善。
她并未搭理,只自顾自捻着佛珠念佛号。
永荣公主倒也没有当即发难,慢慢踱到公孙老夫人身边,在她身边的蒲团上跪下。
示意前方的粗使丫鬟请了三炷香过,她虚空高举过头顶遥遥拜了,似真似假道:“大慈大悲的观音大士,信女有所求。”
此时,身边公孙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双手合十,呢喃着:“阿弥陀佛。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
“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如是如闻,无法强求。”
永荣公主将拜过的香递给了粗使丫鬟代插入香炉,又俯身拜了拜,跟着道:“还不知这无法强求何解?”
公孙老夫人不愿与她当面冲突,再闭了眼,摇头道:“那不过是个丫鬟,闹得鸡犬不宁成何体统……”
“我知道她打小跟在你身边的,时间久了这么一来必是心疼的。那就多赏赐些金银器物,另找些方丈做些法事也是够了。”
“桃杏是丫鬟,也是我的丫鬟。我要鸡犬不宁又有何不可?”永荣公主在大将军府内一贯是强势而自我的,当即就驳了公孙老夫人的话。
这婆媳二人早是心有嫌隙,不过之前碍于各自颜面身份互相克制,现下借了桃杏这事都借机发作了起来。
公孙老夫人拉下脸来,“你要鸡犬不宁也要问过我,这府里现今就是我最大。我说不许,看谁敢乱来。”
说到这里已是彻底撕破脸了,永荣公主自蒲团上站了起来也不打算再沟通,冷笑了一声就自出去了。
看着她背影,公孙老夫人气的身子不住的轻颤。
……
因为永荣公主一袭言语,公孙老夫人有些受不住气的胸闷。
碧鸢就前往后厨,吩咐熬些驱火滋补的汤药。
朱红刚好也在等着公孙瑾的“药”,不免听了几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