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暮成辉的话,帝后只是摇头。
出了帝后的宫门,随侍的宦官垂首道:“殿下,是否要去良娣圈禁之地?”
暮成辉遥遥望着孙良娣所处的宫室,摇了摇头,“罢了。”
帝君旨意,谁都不许见。他这去了也是凭添烦恼,一甩宽袖,他往宫门处走去。这行最后离开前,他倒是还要去见一个人。
……
对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太子而言,这沿途种种委实辛苦。
多变的气候,粗淡的吃食,居无定所,没完没了的零星战事,死人,鲜血,随军经历过的种种不便和残酷,都让他产生过动摇。
闭了眼,满目的鲜血焦土,还有喷溅在他脸上温热腥臭的液体,在这里并没有所谓安全。可能拔营前还替你喂过马的小兵转眼就成了毫无生气的死尸。
他抵达夷掖国驻军地的时候,公孙瑾还未完成运粮任务返回。
距离运粮小队出发已经过去了数日,孟德担心带了一路小部队前往查探。
结果遇上了归返的运粮小队,粮草顺利补给到了前线,但是途中公孙瑾失足滚入了悬崖。
小队留了三个人在那处寻找,其他人就继续送粮。
待得回程,却依旧未巡回公孙瑾,当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站在鸡鸣山峦之处,有兵士摇头,“这地方深山密林的,有兽出没也未可知。”
“兽?!”暮成辉心惊,扯过地图。用红圈勾画的地方,可能是勾陈所属领地。其中一处红圈,赫然将这鸡鸣山圈了进去。
暮成辉悚然一惊,抓着地图的手指因情绪激动而泛白。将那地图丢到一边,他指使众人,“继续找,翻遍这里每一处都定要把世子找出来。”
……
石洞之中,弥漫着一股难掩的血腥异味,地上躺着昏迷的公孙瑾。
他虽然身上穿着铠甲护住了大部分身体,但四肢头面部还是被老虎尖利的爪牙撕破,鲜血正自这些伤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
而他脚边则卧了只吊睛白额大虎的尸体,颈间被划了个大口子,闭气已久。
猎户打扮的男子蹲在公孙瑾身侧,盯着看了半晌,突然往他腰间的配剑伸出手去,不料此时那昏迷的人突然睁了眼。
那黑眸沉静如古井,猎户打扮的男子扭了头,一时情急脱口而出,“英雄饶命,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公孙瑾神色一僵,跟着竟又闭了眼径自昏睡过去。那猎户怔了怔,自跑出了洞穴。
那边厢,暮成辉的手下兵将正在满山满谷的找人,遇到这猎户问过几句,发现了情况,忙忙的告知了暮成辉。
之后,众人随他到那洞穴中,寻到了公孙瑾。之后,暮成辉与他道:“你是长久都在这鸡鸣山打猎的吗?”
“是。”那猎户显是有些拘谨,垂了头不敢直视,只不断搓着手。
暮成辉也不在意,接道:“那么,是否可以请阁下帮我们做个向导。”
“向导?”那猎户此时抬了头诧异的看过来,暮成辉看着他的眼睛,恍惚有些错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竟有些愣住了。
“殿下!您没事吧,在想什么呢?”旁侧范原令见自家太子盯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山间猎户发怔,心下不由泛起一阵恶寒,忙忙的出声示意。
暮成辉此时也回神过来,迎着范原令狐疑的视线略略别开了视线,轻咳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范原令没有答复,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诡异了点。
此时,那猎户倒是反应过来,涎着脸问了句,“当向导有报酬吗?”
迎着他那可憎的脸庞,暮成辉摇了摇头,他想这真是流年不利。
望着暮成辉的神色,那猎户打扮的男人松了口气。
还好,看样子太子殿下没再怀疑“他”。
……
勾陈幽暗的地下甬道内,纷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过来,伴着甬道内照明的火光四下飘忽,反显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随着脚步声出现的,是一群行色匆匆的勾陈中人。
领头的男子赶到石室门前,看到室内那个带着皮质面具的男人,禁不住畏惧起来。
“宗主!”他单膝跪在带着皮质面具的男人跟前。
“人呢?”他并未有形于外的怒意,只是淡然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