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眼看了看上官莹,似乎低头做了个嗤笑的表情。
才不情不愿慢腾腾地行礼问安:“拜见柳妃娘娘。”
他一说话,上官莹便想起来了。
这就是月阑珊的叔父,那个临阵倒戈、又向公孙瑾进献美人的月将军。
上官莹打心底里看不起他小人行径,挥挥手见他退至道旁,便欲先走。
哪知道这人毫不知收敛,竟与身旁领路的太监嘀嘀咕咕:“诶你听说过没有?据说古时候有个将军,因为母国败落便委身于北方大国主君,苟且偷安……”
“听说那将军俊俏非常,一张脸将主君抓的死死的……”
小太监虽不甚机灵,但柳妃娘娘的身世宫里哪个不知?
如今听见月将军如此大胆,哪里还敢回话,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当做什么都听不见。
上官莹可不想息事宁人当做什么都听不见,“碧枝,你可记住了,以后寻夫君有三种人不能要。”
“第一种呢,是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第二种,满嘴仁义道德,行的却是鸡鸣狗盗之事,还要言之凿凿告诫别人的。”
“这第三种,是贪图荣华富贵,不惜借着裙带关系往上爬的。”
碧枝听了月将军的话,也是气得不行,可惜他人微言轻、又不会说话,根本反驳不回去。
幸好上官莹狠狠给了他一通排头,这会乐滋滋地接话:“娘娘金玉良言,婢子莫不敢忘。”
那带路的太监,想起隐隐听说过月昭仪是被家人献给陛下的。
再看看眼前人这幅德行,简直就是坐实了他想用侄女换富贵。
不由得有些看不起,连说话语调都冷了下来。
“月将军,陛下还在昭文殿等着呢,可不敢为了您一个误了陛下的事。”
因为被月将军惹毛了,上官莹一晚上没给公孙瑾好脸色看,夜里安歇也只给了他一个后背。
起先他弄不明白自己哪儿又得罪他了,打发小曾子去打听,才知道昨天半道上月阑珊那个不成器的叔父居然对他出言不逊。
可是姓月的得罪上官莹,关他什么事?
公孙瑾心里好一阵郁闷,挥笔将月阑珊叔父打发到西北戍边去了。
……
这日又到了请平安脉的时候,陈太医照例为他搭完脉,说了些身体康健的吉利话,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上官莹这便知道他八成有话说,便假意装作丢了一支玉佩,让碧柳去寻。
他状似随意地扶一扶身侧,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碧柳,你快来看看,我腰间那块琥珀色的玉佩是不是丢了?”
碧柳忙上前一看,看他身上果然没了那块玉佩,早上起来可不是好好的,连忙提着裙子去找。
待她走了有一会儿,陈太医才轻声说起话来:“老臣斗胆,敢问陛下于床笫之间……”
上官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颊上飞起红霞,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心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气得说不出话来:“放肆!”
陈太医忙低头拜倒在地,口中为自己辩解:“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并非臣为老不尊,实在是老臣近来有一发现,实在令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