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好一会儿，萧啟墨才退下。

待萧啟墨走出殿门，陛下脸色阴沉的停下了笔。那个教书先生，应当是对当今的考试制度，甚至整体官方氛围失望了。京中这几年整治得七七八八。地方上，先前一直没下定决心去碰，害怕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看来，也是时候了。不然，自我领悟出一些问题的有识之士，若是都如那个先生一般失望离场，将来必成隐患。

——

几天之后，林亦书收到一封情真意切的投诉信。控诉安亲王干扰上课秩序，抢夺小公子的读书时间让他去学武，还一再骚扰教书先生，威逼利诱他去参加三年后的春闱。

萧啟墨被林亦书叫来读完那封信之后，额角青筋直跳，这个冯业明真是不识抬举。

“咳咳，这位被投诉的人。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说惩罚了。”林亦书一本正经的敲了敲桌子说道。

“那孩子根骨不错，我也是正常在教他，王妃不也看到成效了么。再过一两个月，他就能赶上石元芪的进度了。”萧啟墨轻声解释，语气里满是委屈。

这种小花招，在被八月的热气折磨得耐心全无的林亦书这里，完全无效。“不是说不能教。一整天都去练武，忘了读书的时辰算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地让冯先生参加会试？”

“对不起，娘亲，我不是故意的。”姜玉决小声认错。那天他也忘记了还要读书。萧啟墨亲自演示的功夫，整一个英姿飒爽。他不免心生向往，练起来就忘了时辰。

“言语认错不可信。你老老实实抄书交给冯先生检查。”林亦书严厉道。

“是。”姜玉决羞愧难当，没想到才开始读书，这么快就受罚了。

“孩子还小呢，王妃也太严格——”林亦书一个眼神扫过来，萧啟墨后面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林亦书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缓过来之后，让姜玉决回书房练字，又遣退了屋里的下人。她直接问道，“陛下是不是知道了冯先生，让你来当说客？”

“王妃都猜到了？”萧啟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办了，王妃能帮我——”

“不能，每个人在做重要决定的时候，都有自己的理由。毫无缘由地去劝别人改变人生计划，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林亦书直接拒绝。

“那怎么办啊。皇兄看起来是很想让姓冯的去考！”

“不是有三年时间吗？说不好会有什么变化！而且既然是给了王爷任务，估计陛下还给了自己任务，先静观其变。还有——”

说着，林亦书瞪了萧啟墨一眼，“说了很多遍了，要叫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