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漓枫被周帝传召进宫,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紫莺提着竹篮出了府门。
“她最近经常出府吗?”他皱着眉问吴深。
吴深点点头。
他确实安排紫莺负责采买王府的物品,所以她时常出去也属正常。
但是最近几日,出府频繁了许多。
慕容漓枫并未说什么,便直接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
进了宫门,大内总管常年直接将他引到了御书房外。
周帝的脸色并不好看,而下首跪着的莫宸轩,一直愁眉不展。
慕容漓枫在外面默默地听着,大抵是斥责莫宸轩办事不力,多日过去,魏展鸿非但没找到,其公子魏适飞还被发现丧命于卿云寺且毫无进展。
周帝龙颜震怒,训斥声甚至传到了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莫宸轩出来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拱手施礼离开。
慕容漓枫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进得御书房,周帝正坐在案子前独弈,看不出丝毫情绪。
慕容漓枫敛起衣角,跪地叩首。
周帝并未理会他,而是一心沉浸在棋局之中。
慕容漓枫就这么默默跪候,香炉中的檀香雾缓缓上升蔓延,熏得他头疼……
一个时辰之后,周帝默默地叹了口气,顺手将棋子分别装回棋盒中,棋子与棋盒碰撞发出噼啪声,清脆悦耳。
若说他不明白周帝召见他却又晾着他的目的,那是假的:方才进宫之时,与御史台大夫郝先哲的碰面,说明了一切。
昨夜趁暮色出府去了百锦居之事,被公然摆在了周帝的面前。
速度倒是快的很!
完成了一盘棋,周帝才回过神,仔细地打量着慕容漓枫。
“许久不曾这般好好瞧瞧你了,你似乎成长了不少,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儿臣变化与否,皆在父皇心中。”
“你倒是会说话。”周帝端起茶盏,“可知叫你来所为何事?”
“御史台大人参奏儿臣逛花楼,着实有辱皇室颜面。”
周帝忽然看向他,目光锋利:“有辱皇室颜面的事,你做的还少吗?”
慕容漓枫眉头一紧,他险些忘了还有姚知欢一事,王府人员组成皆有严格规定,上到总管,下到粗使丫鬟,皆由宫中尚宫局指派,绝无可能随意从民间买进。
慕容漓枫腹部伤口忽然如炸裂般,疼痛传至全身,额头冷汗涔涔。
“怎么脸色这般差?身子不适?”周帝看了他一眼,随后吩咐常年道:“常年,宣御医过来给端王爷瞧瞧。”
“不必!”慕容漓枫连忙喊住常年,转而对周帝说道,“儿臣只是胃痛,从前落下的病根,这几日在姚知欢的调理下好多了。”
“姚知欢?她会诊病?”
姚知欢这个名字,自慕容漓枫回京起,就冲进了周帝的耳朵,想记不住都难。
“回父皇,姚知欢不是会诊病,而是烹茶手艺好,能把各种调理药材、补汤融入糕点茶汤之中完美结合,不失味道,且极易克化。”
周帝深深地看着慕容漓枫,能让慕容漓枫开口夸人,难如登天,这个姚知欢倒是有些本事。想及此,周帝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听不到周帝说话,慕容漓枫跪伏下去,“儿臣做事冲动,请父皇责罚。”
周帝微微一顿:“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冠冕堂皇了?”
周帝的记忆里,慕容漓枫还是个全身充满戾气的孩子,有时候因为别人背地里说了不中听的话,或是一口吃食,而跟人争辩的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受到责罚时,还不服气地挣扎抗刑。
周帝大为不满,一气之下便将他打发到边关,眼不见心不烦。
这次回来,他似乎变得隐忍了,不仅朝会之上沉默寡言,甚至对城外遇刺一事也漠不关心。他这个儿子,究竟是真的学会了隐忍,还是变得善于伪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