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宫门的时候,恰巧看到陆实达越走越近。
“端王爷。”陆实达非但没有怨怼,反而主动迎上前打招呼。
慕容漓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颔首回礼。
二人见礼的状态,完全不像隔了一个侄子被杀的事实。
谁知,陆实达又将跟周帝请罪的话重复了一遍。
慕容漓枫深深地看着他,他明白陆实达并非明辨是非、宽容大义之人。单说侄子死了,任何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地步。
强忍着听他把话说完,慕容漓枫淡淡地说道:“陆侍郎不必如此。”
什么都说了,也像是什么都没说。
陆实达的眼圈有些红。
慕容漓枫很快察觉出陆实达的气息有些不稳,顿时眼波微敛:“本王近来连夜噩梦,要靠安神药才能勉强入睡,现在依旧头疼的紧,所以……”
陆实达回过神,随即尴尬地让出一条道:“下官失礼了,王爷您请便。”
看着慕容漓枫转身,陆实达右手随即捏成一个拳头直抖,整个身子也在微颤。
慕容漓枫耳力极好,听到这种动静,脚步稍作停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随即继续若无其事地走向宫门。
等完全看不见慕容漓枫的身影,陆实达才沉沉地叹口气。
出了宫门,走到等候已久的马车前,慕容漓枫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风逸下了马车迎接:“王爷,去哪儿?”
“兵部库部司。”
慕容漓枫迈进库部司,发现秦亦铳正好在。
“本王是来调取有关南苑校场所有卷宗,包括兵籍册、账册、军饷、兵器及其他工具领取明细册等等……”
秦亦铳微微一怔。
“怎么?不方便?”
秦亦铳勉强一笑:“方便,方便。”
随即朝一边的郎中及员外郎递了个眼神:“还不快去取?”
二人去取东西,秦亦铳吩咐小吏上了热茶。
慕容漓枫掀起杯盖撇了撇茶叶沫子:“从上战场立军功的将士,摇身一变成了兵部掌管资料的文官,秦尚书这心里的落差一定很大吧?”
秦亦铳神色一震,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端王爷玩笑了。”
慕容漓枫挥挥手,示意风逸将一个锦囊递给秦亦铳:“这是本王之前在太医院里配来的安神锦囊,现在送给秦尚书,希望你能日日安寝。”
“多谢王爷赏赐。”
不出半个时辰工夫,二人就把所有东西取来,慕容漓枫示意风逸核实收好。
慕容漓枫离开后,秦亦铳将锦囊丢到一边,仿佛是扔了一个烫手山芋。
秦亦铳许久没回过神:他什么意思,难道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当年镇国公谋反案早已尘埃落定,那时他年纪尚小,他怎么会知道?
“秦尚书?您怎么了?”一边的李郎中问道。
“无事,我出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