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也被几朵云遮住了,偶尔透出一些些的光亮来,让整个院子都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
沈知忆站在廊下看着华先生,浅笑道:“先生又要指导我什么?”自从十几年前遇到尚还年轻的他,直到如今,他总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般呵护教导,等到她大了,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依旧如此。
华寒水看着面前的女子,已经不是当初狡黠的小女童,而是亭亭玉立姿容纤纤的少女了,含苞待放,却即将被别人采撷。
“知忆喜欢宁王吗?”他问道,声音温柔如水。他面对沈知忆时总是这般,温和从容,从不见一点波澜。
沈知忆看着他微凉的眸子,点点头:“喜欢。”她不是不知华先生的想法,只是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把他当成亲人的存在,更何况黄裳的心思,所以从一开始,华先生就不在她的考虑之列了。
华寒水嘴角微扬,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只轻声笑道:“我的知忆长大了,知道男子的好了。”
沈知忆浅笑:“先生从不说这样的话。”什么男子的好,这话说出来多羞人。
“从不说,是因为以前总觉得你还小,可在我觉得你还小的时候,你却忽然长大了,大到即刻就要嫁人为妻。”华寒水浅浅笑着,声音如夜里温柔的风,吹拂在人身上,让人觉得浑身温暖。
“先生……”沈知忆不知说什么好。
华寒水却是浅浅一笑:“放心,这么多年我从未跟你要求过什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只是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沈知忆抬眼看着他,问道:“何事?”
他转过身,眸光深深的盯着她,却依旧是温柔似水:“我希望,若是有一日你想离开,想走,便跟我走,好吗?”
沈知忆心下微动,她从不知华先生对她用情至此。可在她这样不轻易相信感情的人来说,也许过一段时间他就忘了,也许自己跟宁王就能幸幸福福过一辈子呢。
“先生若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对你未来的妻子不公平。”沈知忆眉心微蹙,却只换来华先生轻轻一笑:“感情之事,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从来都是一个人爱得多些,一个人爱得少些,若是公平了,那便不是爱情,只是交易罢了。”
沈知忆不甚认同他这样的想法,却一时也无话反驳,只看着他没说话。
他浅笑,抬手如同小时候一般揉揉他的脑袋道:“你小时候,还曾说过长大要嫁我呢,如今竟是要成为别人的新娘。方才的话我就当你应下了,小丫头,可不许再骗我了。”说完,眷恋的看了眼沈知忆便提步离开了。他的步履间依旧从容镇定,如同她这十几年来看到的他一样,永远临危不乱,永远从容。
等他走远了,沈知忆才懊恼起她刚穿来时迷迷糊糊说的话,本以为是孩童戏言,哪知这人竟是一下记了这许多年。
青秀出来时,瞧见一向有办法的姑娘竟是在用力的拍自己的额头,吓了一跳,忙问道:“姑娘,您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