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理所当然地把错误归咎于躲在榻上的那个小贱人,但也顾忌着身份和在场的命妇们,只能恨恨地闭了闭眼,“臣妾遵旨。”
可董才人却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陛下,臣妾闻着着屋里的味道似乎不大对劲,只怕是有歹人算计,还是请了太医来瞧一瞧吧?”
皇后眼神狠厉地瞥过去,“陛下说让出去,董才人是听不懂吗?”
“皇后娘娘冤枉,嫔妾都是为了陛下的龙体呀!”董才人知道皇后心里有鬼,刺道:“更何况,宫里要多一位新妹妹了,总归是要见面的,日后皇后也好安置。”
“陛下恕罪,奴才来晚了!”
常顺来的及时,身后带着的就是太医院的肖院使,“时辰不早了,含元殿那边还等着皇后娘娘主持大局呢,陛下龙体欠安,奴才请了肖院使来请脉,这里有奴才在,皇后娘娘和董才人都尽可放心了。”
常顺说着话,不由分说地一抬手,虽是奴才,但他的话素来就是皇帝的意思。
众人屏息垂首跟着皇后退了出去,池夫人坠在后面,频频回首,心慌意乱。
以至于在跨过门槛时一时不慎绊了脚,身边的董才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贴心地扶了她一把,“池夫人担心脚下呀。”
池夫人茫然地偏头看了眼董才人,清楚地看到了董才人眼里的刺探和算计,脑子一激灵,直觉得自己这只手好像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慌忙避开眼,“多谢才人。”
身后常顺眼疾手快关了殿门,众位夫人们这才松了口气,谁能想到,只不过来凑个热闹,竟然撞破了陛下的好事。
大伙还没回过神来呢,就听董才人笑道:“池夫人怎么突然到暖阁来了?莫不是来寻人的?”
众人好奇地转过头看,是呢,池夫人不是和她们一道,而是后边才匆匆闯进来的。
“我瞧着池夫人一直盯着地上的衣裳,难道恰好认识伴驾之人?”董才人语调轻巧,话里带着笑意,好似只是无心一问。
可那双眼睛却紧盯着池夫人的眼睛,浓艳的双燕眉眉峰锐利,此时挑眉更显得厉害张扬。
池夫人心里猛地一跳,赶紧扯起笑容,“才人说笑了,臣妇不过是随便凑个热闹。”
这时,旁边一位夫人惊叹了一声,语气急促道:“池夫人,今天与你一同来的那位小姐似乎就是穿的那身衣裳。”
“我看见时还觉得料子上的白芨红海棠极灵动……”话说到一半,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住了嘴。
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掷入潭中的小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周围人的都心知肚明了,看向池夫人的眼神也不禁带了同情。如果真是的,那位尤大小姐可是小池大人的未婚妻,二人情投意合,都已经过定了,按理说,尤大小姐已经是池家妇了。
今日池夫人欢欢喜喜地带了人来赴宴,听闻小池大人还贴心地给未婚妻送了暖炉,好不温情小意。
结果吃个饭的功夫,因为陛下酒后荒唐,无论是否成事,尤大小姐都已经是陛下的女人了……这桩喜事现下不知又该如何收场。
池夫人甚至方才当场瞧见了,出了这档子事,颜面尽失不说,回去又如何跟小池大人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