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在向皇上表明立场。
她是在委婉地表达,她和她的孩子,在将来都甘愿俯首称臣,不会对皇上有任何的利害威胁。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皇上保下她的孩子。
因为阮辞知道,在将军府里她可以和谢清予抗争,但如若皇上不许她生下这个孩子,躲过了这一次铁定躲不过下一次。
唯有让皇上放下对她的戒备,她和孩子才可以平安地生活下去。
以前的事阮辞究竟还记得多少,谢清予不敢肯定。但是他敢肯定的是,阮辞这个女人一定知道太医先前开的药有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她提前规避了。还有她认得清形势,拿得准风向,更知道该向谁低头。
是谢清予一直以来太轻视她了,突然发现她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不只是一个只会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阮辞波澜不惊的眼看着太医,道:“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回禀的时候替我传达给皇上。这应该不违反你的职业道德吧?”
太医道:“据实相报,是下官应尽的职责。”
阮辞挑了挑眉,道:“话我先撂在这儿,若是你知而不报,回头我进宫与皇兄确认过后,你也就玩儿完了。”
“下官明白。”
阮辞笑眯眯道:“听说代柔前几天被我弄了,掐得她浑身淤青无一处完好,谢将军连儿子都不要了也要给他爱妾报仇啊。太医若是不赶时间的话,不妨去给谢将军的爱妾看看伤势。皮肤水嫩的女人伤痕常常许多天都不能消呢,太医帮忙看看她后背自己双手不容易掐到的地方有没有淤痕,若是有,那么这锅我背。”
给女子看身子这种事,就是大夫也要避讳的。
太医当然不敢应,但也隐约听出了几分端倪。
谢清予咬牙冰冷道:“不必了,若是无什么事,太医就请回吧。”
太医重新开了药方交给了李氏,自个就匆匆离开回宫复命去了。
谢清予对阮辞毫无一丝怜悯之心,尽管她现在的虚弱苍白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最好不要再触犯我的底线,不然我让你永无宁日。”
可是这样的狠话在阮辞云淡风轻的笑容里,都显得弱势了两分。
阮辞从容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穿着白色中衣,一头墨发散肩。她站在床边和谢清予面对面,踩着床板反倒比谢清予高出一个头。
若灵在旁静观其变,这次要是谢清予再敢乱动手,她说什么都会让他得逞的!
阮辞半垂着眼,咫尺之间打量着谢清予这张冷漠而英俊的脸,若有若无地勾着嘴角轻笑一声,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底线在哪儿。”
她的呼吸散落在谢清予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许是先前不久才喝过药。
谢清予紧皱着眉,显然是极度厌恶她忽然间靠自己这么近。
他强按捺着,口出恶言道:“先前还觉得你有两分聪明。可但凡是聪明一点的女人,就知道敬而远之。你就是使出浑身解数,我见了你这张脸依然会觉得恶心。我不可能对你另眼相看,也不喜欢倒贴上门的丑女人。”
阮辞抬了抬手,温凉的手指冷不防捏住他的下巴,眉眼倏而便冷淡了下来,语气幽幽道:“这么看得起自己?嗯?你算哪根葱啊?”
他一恼,当即抬手把阮辞的手打开,低沉道:“死女人,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