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阮辞给他的印象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令他厌恶至极的模样。
他时常想起,她躺在潇湘苑躺椅上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在树荫下跳舞时张扬自信的样子;甚至于连她飞扬跋扈骂人的样子也记忆犹新。
他不屑于去陷害阮辞,可是代柔怎么办?
谢清予复杂的眼神,让叶代柔的心一点点沉入了深渊。
最终谢清予深吸一口气,道:“回皇上,正如公主所说,臣没能在那个时候抓住歹徒,是臣该死!”
叶代柔霎时瘫软在地上,颤了颤眼帘,泪流不止。
谢清予,竟帮阮辞说话而置她于不顾。
皇帝大怒:“你知而不报,的确该死!”
谢清予端端正正地跪在殿上,等着皇帝责罚。
皇帝拂袖起身,盯着谢清予又道:“朕命你三日之内找到刺客,否则你这大将军也别当了!”
他视线凉飕飕地落在叶代柔身上,又道:“以为朕这宫门是菜市场吗,随随便便哪个贱妾都能自由出入?!从今往后,不论何人,家中姬妾均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官员以及殿上家眷们,大气不敢出一下。
皇上雷霆大怒,全是因为将军家的妾室搞出来的,使得她们也跟着担惊受怕。
叶代柔瑟瑟颤抖,紧接着皇帝的声音又响起:“此贱妾胆敢诬陷公主,拖出去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叶代柔连跪也跪不稳,直接瘫倒在地。
谢清予抬手作揖,低沉恳求道:“臣恳请皇上开恩,她所犯之罪,臣愿代为受罚。”
皇帝眉头皱得更深:“你要为了她求情?”
谢清予以额抵地,跪在地上呈现出最卑微的姿态,静待皇帝发落。
突然间阮辞倒有些对他另眼相看。他能为叶代柔做到这个份儿上,无须怀疑他对叶代柔的真心。
如若当初,傻阮辞没有一味固执地想要嫁给他,大概现在各自都安好。他谢清予去爱什么样的女人,阮辞根本不在乎。
只可惜,这样的女人不仅没能把他抬高,反而把他拉得更低。
皇帝深知,君臣之间,闹到这般不愉快也不好。皇帝若当真处死了叶代柔,只怕谢清予心里生怨,如若放她一马,谢清予则会心生感激。
皇帝随口一问:“明姝,你怎么看?”
阮辞便俯头睥睨着谢清予,道:“回皇上,臣妹觉得谢将军乃大齐栋梁,不可多得。将军又是臣妹的夫婿,臣妹也想替将军求情,求皇上网开一面。”
说着阮辞便要跪下,被皇帝抬手示意旁边的宫人阻下。
谢清予瞠了瞠眼。他在替叶代柔求情的时候,阮辞却口口声声称他为夫婿要为他求情。
或许她是在逢场作戏吧,可还是,在他心里惊起了波澜。
叶代柔要作死,阮辞不拦着。可是皇帝现在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阮辞,就说明皇帝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只不过是要通过她找一截台阶下。
阮辞当然要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