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侧头看去,迟迟跑来的人是叶代柔。
先前在殿上时她跪得失去了知觉,谢清予也没有扶她一下,便径直前来领罚。眼下她来得正是时候,正好看见谢清予最惨烈的光景。
阮辞轻声对谢清予道:“谢将军,你的好代柔来看你了。”
谢清予身影一震,垂着的双拳紧握,似在隐忍。
叶代柔柔柔弱弱,在广场上跌倒了两次,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她哭倒在地,想去靠近谢清予的时候,被边上的侍卫给无情拉开。
叶代柔哭得花容不再,一派凌乱,一边挣扎一边痛苦地看着棍杖打在谢清予的身上,乞求道:“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
只是无人听她说一字半句。
谢清予目色看着寒武门的正前方,对她的哭喊也没有半点反应。
叶代柔的哭声在广场上听起来像是鬼哭狼嚎。
阮辞幽幽道:“你非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男人正在受罚是不是?又不是什么抽筋扒皮的酷刑,不过是棍子加鞭子,要是这点儿他都受不住,算什么男人?”
叶代柔一顿,抬起脸来看着阮辞,满脸泪痕,那双眼睛怨毒非凡。
一阵风拂过来,她那眼神让人背脊骨发寒。
只是阮辞不惧半分,面不改色地迎上叶代柔的视线,道:“你只顾着自己哭得痛快,不顾别人死活,扰了皇宫安宁清静,是嫌他受的罚太轻了?”
叶代柔哽了哽,泪如雨下,下一刻她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趁人不备就挣脱了侍卫,直直朝阮辞扑来,把阮辞扑得身体往后仰去,若灵惊呼一声及时扶住,如此也还踉跄了好几步才能稳下来。
叶代柔瞬时就被侍卫给抓住再扑不过来,她只能手指着阮辞,恶狠狠道:“是你!全都因为你!要不是你,将军也不会变成这样!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想把我们全都害死!我要诅咒你,诅咒你和你肚里的孩子……”
一直默不吭声的谢清予,紧紧握着拳头,手臂上青筋直跳,突然打断了叶代柔,满口血腥道:“代柔,住口。”
叶代柔怔了怔,醒神过来,痛苦地把谢清予看着。
若灵担忧道:“公主,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阮辞径直对侍卫下令道:“这贱妾对本公主出言不逊,给我掌嘴。”
“是!”
要是在平时,谢清予定会在第一时间站起来阻止,可是现在他连自己都顾不上。
叶代柔的话字字恶毒,他听得清晰入耳。
这里是皇宫,不是在家里,怎容得她如此口无遮拦。
谢清予没有阻止。
侍卫自然要听从公主的吩咐,掌一个女人的嘴尚且还游刃有余。
顿时侍卫便把叶代柔缚住双手,左右开弓地掌嘴。
起初叶代柔还能口不择言地囫囵骂上两句,到后来她嘴角破血、脸颊高肿,却是连话也再说不出来。
她发髻散乱,无力反抗,像个疯妇般发出含糊的哭声。
谢清予六十棍已经打完了,执刑的侍卫又换了鞭子。一鞭抽下来,便让他闷哼出声,后背上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满身汗水,呼吸加重。
可他在叶代柔被掌嘴掌得神志不清之时,还是出声低沉道:“明姝公主,我请求你,饶恕她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