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有多凶狠,她只想把谢清予赶走,她不能让谢清予动她的肚子。
一根棍子就行,又或者,一把扫帚也可以。
李氏和若灵都不在,她势弱,没有人可以帮到她。
那种有心无力之感席卷全身,冷不防的凉气侵体,让她激动得身体轻轻颤抖。
她和谢清予在雨里对峙着,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见屋檐上竖着一把扫帚,便试图去拿那把扫帚。
脚下雨水积洼,路面湿滑,她又走得太急,不慎就有些打滑。
谢清予从后面上来,一把扶住了她,才免得她摔倒在地。
那时阮辞满身是刺,她反手就抽出头发上的簪子,毫不犹豫地往谢清予的手背上刺去。
“你放开我!”
他手背被刺破,有血迹沁出,顷刻被雨水给冲淡。
她紧握着簪子,指甲泛白,她摆开阵仗,谢清予若动她,她势要与谢清予同归于尽!
那时谢清予觉得,八九个月的时间,她学会了做一个母亲,一个真真正正伟大而无私的母亲。
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可以把一切都豁出去。
谢清予心里痛苦并且难过着,他发现想要剥夺阮辞的孩子,比想象中的更难以下手。
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叶代柔死。
阮辞眨了眨眼,眼角有雨水淌过,她道:“你以为怀胎十月很容易是吗?你现在要我不足月的时候生下他,他很可能会有危险,你没有一天天感受到他的成长,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清予张了张口,道:“阮辞,你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他妈!”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谢清予问,“是温霁月吗?”
她双眼被雨水洗过,黑得发亮。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狼狈不堪。
她双眼通红,不亚于谢清予眼眶里的红血丝。
“是他吧,一定是他。”谢清予道,“就只有他,在你怀孕到现在和你走得最近,也只有他最关心你跟孩子。”
耳边回响着的是轰轰雷声,还有他字字确凿的话语声。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怀的孩子不是我的。因为从我们大婚到现在,我根本一次都没碰过你。”
“即便知道你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不还是允许你怀着孩子到今日么。要不是代柔伤重,我也不会干涉你把孩子生下来。”
他眉梢间挂着雨水,“我知道你是他娘,可若叫天下人知道我不是他爹,你也一样会被耻笑。不光是耻笑你,被皇上知道,他苦盼着想用来挟制我的孩子到最后却不是我的,你的孩子一样活不了。你也会被冠以欺君之罪而重罚。”
阮辞倔强地死瞪他。
他说,“如果今天你肯拿胎衣救代柔,你的孩子尚有一线生机。如果你仍是不肯,我只好向皇上禀报你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