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从来不会为这些事、为某个人感动的。
那种酸涩感是靠着一日一日的积累,在这一刻全盘崩溃,袭满四肢百骸。
她竟在刹那间被他抱着的时候,有点想哭。
是不是当一个人有了致命软肋以后,便软弱得一塌糊涂。
“什么时候醒来的?”阮辞埋头在他颈边,问。
“一直醒着,没舍得睡。”
阮辞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他是装晕的。他是料定晕过去以后,阮辞就会让人把他抬进马车来。
如此才能与她亲近,抱一抱她,说上两句话。
阮辞对他的行为没有办法生气,道:“为什么要来?”
“我是使臣啊,我不来谁来。”顾祈轻声地回应她。
“我想听真实的。”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顾祈嗓音有些干哑,“所以,无论如何我得来。”
“你这样抱着我,一会儿会被人发现了。”
“就一小会儿,我不会很贪心。”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问:“想我么?”
阮辞伸手搂紧他的肩,亦恨不能用尽全身力气,嘴上却闷闷道:“不想。”
她听见顾祈在她耳边笑了笑,极是动听,道:“可是我很想。”
阮辞在他衣袂间深深呼吸着,无声地笑着,道:“很想什么?”
“很想你。”
阮辞提醒她:“一小会儿过去了。”
提醒了几次,都不见顾祈松手。
阮辞又羞又恼:“你够了,真的会被发现的。”
顾祈这才舍得松手把她放开,自己起身靠在车壁上,神态有些倦怠慵懒,脑后发髻松散,柔软的发丝流泻在肩上。
他半低着狭长的眼帘,见阮辞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方才被他抱乱的衣裙,暗含狭促。
没有任何时候比他此刻更觉得安宁的了。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她、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那耳发下的耳朵,一直红到了耳根,煞是明媚可爱。
阮辞再去捡起水囊时,发现里面的水都淌干了,不由有些懊恼。方才该及时扶起来的,好好地浪费了一囊水。
都怪她一时被美色所迷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抬头时,看见顾祈的眼神,感觉他就看着自己的耳朵,阮辞就越发感到耳朵发烫。
阮辞板着脸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耳朵吗?”
顾祈道:“只是近来才发现,原来你害羞的时候,是会红耳朵的。这次比上次红得还要厉害。”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斗嘴归斗嘴,阮辞见他看起来脸色还有点苍白,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问:“真中暑了?”
“嗯,真有些中暑。”
“那你感觉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