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爷医术高明,咱们这些老头子们都对此甘拜下风,所以想着,若候爷有空回京省亲,也好来太医院和咱们切磋切磋医术,毕竟有一些疑难杂症的治法,只有候爷才了解其中的真正精髓……”
穆贞贞笑了一声:“我爹和我娘在逍遥岛住了二十年,不知道有多快活,所以短时间内,他肯定不会带着我娘进京的,至于老爷爷们所说的要切磋医术,不如跋山涉水去一趟我们逍遥岛直接找我爹不就得了。”
哼!前往逍遥岛的路崎岖难走着呢,她就不信这些老头子们吃得了那个苦。
果然,众人听了她的话都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躺在床上的白逍寒则忍不住被穆贞贞那小人得志的模样逗得直想笑,就连一直纠缠着他的那些病痛,仿佛也在这一刻减轻了许多……
白逍寒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昏昏沉沉多时的脑袋此刻变得十分清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灼热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唯一让他感到不适的被子底下的两条腿,酸酸胀胀,就像被什么重物狠狠辗压过似的。
仔细一瞧,白逍寒被吓了一跳,因为铺着厚垫子的床榻边竟趴着一个人,只见她双手死死抱着他被子下的两条腿,自己则将小脸蛋压在手背上睡得正香。
长长的羽睫向上翻卷着,一点点大的小嘴巴小幅度的张着。
不知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梦,睡至一半,竟微微蹙起了眉头,言语不轻的小声咕哝了几句,翻了个身子又继续开始睡。
白逍寒见她半边脸压得扁扁的,嘴边还流下了一条口水,那模样真是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软软嫩嫩的脸颊上戳了戳,就见她挥起小手,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
白逍寒的大手被她给打了个正着,虽然一点也不痛,但被她娇嫩的指尖所碰触的地方,竟让他的心没来由的掀起了一阵轻轻的涟漪。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给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他房里侍候的婢女莲花,手里端着洗漱的用具,见床尾趴着一个人,便轻手轻脚道:“主子,您今儿个的脸色可比昨天好多了,高烧应该都退了吧?”
白逍寒没答对方的话,而是指了指睡在自己腿边的穆贞贞道:“她是何时睡在这里的?”
莲花小心翼翼的将脸盆和手巾放到床边,“主子旧疾又犯,高烧不断,而前晚整整一夜没睡的穆小姐听小红说起了这个事,便当着诸位御医的面给主子施了针灸,没想到穆小姐的医术果然得了安乐候爷的真传,往日里主子犯了旧疾,至少也要折腾个三五天,可这一次居然只睡了一晚就大好了。”
说话间,莲花走到床边,偷看了睡得正香的穆贞贞一眼,“估计是昨晚在主子房里守了一夜累着了,难怪睡到这个时候还不见醒。”
莲花的话让白逍寒脸色微微一沉,带着几分斥责道:“既然她前晚一夜没睡,你们这些奴才怎么没劝她回房里休息?”
莲花满脸委屈道:“主子,这您可真就冤枉奴婢了,穆小姐是候爷的宝贝闺女,咱们这些当奴才的自然不敢让小姐受累。可她说自己是大夫知道轻重,再加上主子昨天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危急,小姐说只有她亲自照看着才能放心……”
就在一主一仆说话的功夫,一直压在白逍寒腿上的穆贞贞不太高兴的睁开迷蒙的睡眼,带着几分怨气道:“你们还让不让人睡啊,我困死了,不要吵!”
说着,满脸哀怨的翻了个身,抱着一团被子,脸枕在白逍寒的腿上继续睡。
莲花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她主子冲她使了个制止的眼色,并示意她离开。
直到房里恢复了安静,白逍寒才又将视线落在趴伏在自己腿边的那团小小的身影。
早在鹤仙居第一次见到穆贞贞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胆敢当众教训赵家二小姐的泼辣姑娘是个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丫头。
当时只觉得这小丫头鬼灵精怪十分有趣,这让一向很少将注意力放在姑娘身上的白逍寒,冥冥之中竟在心底刻下了属于她的印记。
而真正让他不顾一切想要寻到她的真正动力,是那枚不小心被他找到的羊脂双龙玉佩。
六年前发生在燕归山上的那起灾难害得他险象环生,从伤痛之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从小就被他戴在身上的玉佩居然不翼而飞了。
当时他又气又怒,曾指天对地的发誓,若有朝一日若被他寻到胆敢偷他东西的罪魁祸首,一定不会轻饶对方的性命。
万万没想到,这世间就是有一种奇妙的缘分,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这小丫头总能成为他的福星,一次次将他从死亡的边缘中拉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