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贞贞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眸,重复了一遍:“大婶儿啊!”
妇人眯了眯眼,怒道:“你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本夫人面前,居然敢如此放肆?”
穆贞贞被她训斥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认识你是谁,叫你一声大婶儿怎么了?”
还是那婢女比较有眼力见儿,见自家夫人因为被看轻了身份气得浑身发抖,赶紧当着穆贞贞的面解释:“这位是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那位被抬上马车的,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
本以为搬出定国公这个身份,就会换来穆贞贞的畏惧。
结果穆贞贞连理都没理,直接问:“也就是说,这位大婶儿,和那位姑娘,是亲生母女了?”
“呃……”婢女被这个问题问得无言以对。
“大婶儿,既然你们是母女,你怎么能将你女儿往死里害?你知不知道刚刚被你一把拍掉的那粒药丸,可以救你女儿的命?”
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骗子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有生以来还是头一个。再说,我女儿乃金枝玉叶,身娇肉贵,岂是你一个江湖骗子,随随便便用几粒脏兮兮的药丸说救就救的?”
说完,她用力踩了掉落在地上的药丸一脚,踩完,掏出一文钱,丢到穆贞贞面前:“这一文钱,就当是施舍给你的药钱,拿着钱赶紧滚,以后别再让本夫人看到你。”
穆贞贞不怒反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文钱,当着女人的面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希望有朝一日,你别跪着来求我。”
“哼!跪着求你?你想得倒美!”
妇人留下一记重哼,带着家丁,和已经被抬到马车上的女儿,非常嚣张的扬长而去。
回到碧云殿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多日不见的赵香兰忽然进宫拜访,一进门就向她道喜:“前些日子我随母亲回老家住了些时候,昨天下午才回到京城。一进京,就听说你跟逍寒哥哥订了亲,还会在不久的将来正式成亲,真是恭喜恭喜啊。”
自从两人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便渐渐化敌为友,不再像从前那般见面就吵。
赵香兰也是个知情识礼的,虽然性格娇纵霸道了一些,在认识到白逍寒根本不可能给她带来任何幸福之后,便将爱慕的眼光,投到其它男子的身上。
现在,已经订了亲的她,早就将痴恋的目光从白逍寒的身上解脱出来,这种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倒是让穆贞贞对赵香兰颇生出几分敬佩和好感。
“先别急着恭喜我,听说你跟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也定了亲,婚期就定在不久之后。前些日子你随你母亲去老家探亲,害我连向你道声恭喜的机会都没有。正好你今天进宫,快给我说说,你跟那李家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提到李家公子,性格一向大大咧咧的赵香兰,俏脸上闪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她神色扭捏道:“我与李公子之间的婚事,是听从了长辈的意见,并不是我们私下做主,你可别冤枉我。”
穆贞贞笑着调侃:“也说是说,你之所以跟李公子订亲,只是迫不得已的服从长辈的命令,与喜欢或是不喜欢,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喽?”
“我……”
“我什么我?”
穆贞贞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记,调侃道:“我都听逍寒说了,你对李公子一见钟情,回家之后没多久,就嚷嚷着要嫁给李公子为妻,有这事吧?”
“哪有?”
赵香兰红着脸大声嚷道:“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厚脸皮,明明是他对我一见钟情,若非逍寒哥哥心里没我,哪有你穆贞贞什么事儿。总之,我是个很矜持、很文静、很贤惠的姑娘,绝对做不出对男子一见钟情之后,便嚷嚷着让家里人上门提亲这种事。”
懊恼的说完,又指着穆贞贞道:“还有你啊,真没想到,我们只是几日没见,你就跟被我爱慕了这么多年的逍寒哥哥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一定是你厚脸皮,主动讨好逍寒哥哥,逍寒哥哥才受不住你的纠缠,不得已答应娶了你。”
面对她的呛声和指控,穆贞贞也不跟她一般计较。
多次相处下来,她早就看出这个赵香兰虽然泼辣厉害,却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单纯姑娘,与那些心机颇深的千金名媛相比,和赵香兰这种人做朋友,永远不必担心会被她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两人毫无拘束的说笑一阵,到了晌午,穆贞贞留赵香兰在碧云殿用膳,吃饭的时候,赵香兰忍不住问:“既然安乐侯府有人看管,为什么正式成亲之前,你没有留在安乐侯府,反而要像个后宫女子一样,被留宿在这深宫之中?虽然宫里有皇太后照拂于你,但宫中规矩颇多,难免会让人觉得受到约束。”
穆贞贞点了点头:“确是如此。但留在碧云殿的主意是皇上和太后共同决定的,作为晚辈,我实在不好违抗他们的命令。好在我与逍寒之间的婚事一个月后就要举办,这一个月里,只要我谨守宫规,尽量不得罪宫中的贵人,想必应该没什么人会不长眼的来触我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