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幽兰见朱夫人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心底直犯呕。
有时候她真的很不明白,朱家母女二人明明有镇国公府给她们撑腰,为什么这些年来,活得却没个人样。
本以为利用朱若怜对九殿下的觊觎,便可以让一直被自己很看不上眼的穆贞贞痛苦伤心。
结果朱若怜就是一个扶不上台面的阿斗,眼看就要以平妻的身份嫁给白逍寒,到头来却落得一个身陷囹圄,官司缠身的下场。
“虽然我的身份是当朝国母,按照朝廷的规矩,却也是没有资格参与朝中政务的。所以不是我不想帮若怜表妹摆脱官司,实在是我能力有限,没办法出手去帮这个忙。”
朱夫人抬起头,阴森森地看了赵幽兰一眼,“娘娘这是打算对我们娘俩袖手旁观了?”
赵幽兰眉头轻蹙,“表姨母怎么会这样看我?从你和若怜表妹进京以来,我帮你们做的事情难道还少吗?当初皇上率领朝中文武去猎场狩猎,名单上本没有若怜表妹的名字。要不是我跪求皇上给若怜表妹这个机会,她又怎么会被安置进随行的队伍之中?”
朱夫人冷笑了一声:“娘娘先别将邀功的话说得这么早,若怜被抓进刑部之前,曾亲口对我说,毒王的住所,可是娘娘您当初亲自透露给她的。如果我将这件事透露给刑部,不知娘娘会不会因为此事被牵连其中。”
赵幽兰面色一变,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朱夫人破罐子破摔道:“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我,只是一个死了丈夫,即将又要失去唯一依靠的无能寡妇。娘娘觉得,我有什么资本去威胁您?”
她这样说,无非是想警告赵幽兰,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是朱若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赵幽兰也要惦量惦量自己的前途。
赵幽兰在心底将朱夫人给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表姨母说出这样的话可真伤咱们亲戚之间的感情,从头到尾,我并没有说过不帮忙这样的话,只是想告诉表姨母,我能力有限,即便出手相帮,也未必能起到什么功效。不如这样,我给表姨母出个主意。我这边想办法派人去刑部走动走动,尽可能不让若怜在牢中吃苦受罪。而你,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说动张大人对若怜网开一面。虽然若怜犯下了杀人罪,可说到底,那十个侍卫和那个叫绿衣的婢女,只不过是低人一等的奴才,他们的命全部加起来也不值什么钱,最多让若怜从此背负舆论的压力。她最不该的,是张大人家的小姐张馨儿。现在张大人死了女儿,正在气头上,肯定叫嚷着让皇上为其主持公道。只要表姨母能够说服张大人撤销此案,想保住若怜一条性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另外……”
赵幽兰忽然笑了一声:“皇上既然已经为若怜和九殿下指了婚,按照身份来算,九殿下也称得上是表姨母未过门的女婿了。假如张大人那边说不过去,也可以去九殿下那里问问看……”
“娘娘,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吗?”
朱夫人打断她的话,“要不是九殿下从中作梗,专程去猎场将那个叫刘大宝的证人带回来,我家若怜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赵幽兰故作无辜的反问:“九殿下和若怜之前在猎场回程途中发生的事情,京中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这足以证明,九殿下心底是想将若怜娶到身边当妻子的。之所以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说不定是有人接受不了这个局面,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九殿下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满足某些人的私欲。”
朱夫人很快便听出赵幽兰话中的意思。
而赵幽兰口中的某人,指的自然就是穆贞贞。
朱夫人并不傻,她早就看出赵幽兰对穆贞贞心怀不满,想借自己之手,除掉穆贞贞这根毒刺。
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赵幽兰的话,而是咄咄逼人道:“张大人那边我可以尝试去走动开通,但刑部那边,娘娘可能向我保证,不伤害若怜一根头发?”
虽然朱夫人心底将赵幽兰恨个半死,却也知道,两个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若怜脱离危险之前,她必须利用赵幽兰的皇后之尊,尽可能给若怜谋得一丝生存的福利。
赵幽兰安抚性地点了点头:“表姨母放心,再怎么说,若怜也是我的表妹,如今她身陷囹圄,我这个当表姐的,怎么会忍心看着她去送死?刑部那边,我自会疏通走动,而张大人和九殿下那边,就有劳表姨母亲自亲为了。”
朱夫人从宫中回去的第二天一早,家里的婢女端着水盆像往常一样进屋伺候朱夫人洗漱更衣,却在房间里看到朱夫人的尸体悬吊在房梁正中。
朱夫人上吊自杀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针对朱家的议论声更是强烈。
很多人都在私下里非议,朱夫人这是认准了朱若怜注定要死在牢狱之中,万念俱灰之下,才走上了自尽的绝路。
只有在朱夫人身边伺候的婢女知道,一门心思想要找门路给小姐官司沟通的朱夫人,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上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