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苏珊,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他现在回想一下感觉这真是一个相当相当愚蠢的错误,他竟然连自己所要寻找的人的样貌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没时间之类的借口可以轻易推脱掉的。他之前在和玛西从自家丝古兰德大道的街角酒吧畅快喝酒的时候就应该向她要一张照片才对。
不过好像也有些不对。当初见面的时候玛西是给他看过一堆照片的,不过好像其中并没有一个小丫头在里面,而如果有的话以玛西缜密的性子肯定会主动给他看一眼介绍介绍的才对,哪怕是在他忘了找这个丫头看一看的情况下。除非市局手中根本就没有苏珊的照片,或者他们资料库里面关于苏珊照片的数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更新了也说不定。毕竟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连办理身份识别ID卡的年纪都还没到,如果社会生活方面再因为家庭原因而非常稀少的话,那么市局也的确没有办法搞到她最近的官方资料相片。
艾德的反省只持续了一瞬。他向来是一个很自爱的男人,对于那种在各方面来说会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的事情有着一套独到的应对方法。而其中,“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是他最常奉行的法则之一——如果不能逆转时间,就永远不要过多纠结于过去,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然后放下,继续向前走,面向未来,这才是真正唯一的永远的王道。
当然,这只是艾德结合自身经历所总结出来的只属于自己的一套在面对问题时可以选择的可行的解决方法,而其他人因为有其他不同的经历,所总结出来的很可能就是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玩法流派。也正因为每一个人所奉行的规则都各不相同,所以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才会独一无二。
也许在其中一些人眼中看来,艾德和艾德所奉行的这些行事准则就和路边穿衣服的小泰迪狗儿一样可爱和好笑,那锋利的小尖牙简直看得人痒痒。
苏珊是个大姑娘。以十五岁女孩的标准来说,她看上去完全就已经可以说是达到了成年人的状态,至少从外表上、从身体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女孩子比男孩更加早熟一点也不是开玩笑的,她的身高个头只比艾德矮了半个脑袋,黑棕色的头发扎成了一条长马尾,身上紧致的黑色衬衣勾勒出了完美、诱人的曲线,褐色的皮肤加上一点小雀斑让她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既青春又性感的独特魅力。
除却别扭而讨人厌的性格,艾德的一些兴趣取向还是非常正常的。他喜欢钱,喜欢枪,喜欢喝酒——但因为体质原因而从来喝不太多——他也喜欢看书,喜欢能够坐下来独自思考的安静的环境,喜欢一个没有人来打扰他的午觉。当然,他也喜欢女人,以及和女人有关的另外几样东西。不过这其中可不包括什么萝莉幼女在内。
这就是问题所在。按理来说艾德应该不会对未成年的女孩子感什么兴趣,哪怕是玛西或者什一罗对他的吸引力都要更大一点。前者虽然平板,但是性格艾德还是很喜欢的,至少在习惯之后没有以前那么受不了了。而后者虽然有些吓人,有些不算人,但是“大”则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按理来说是这样。按理来说,苏珊不可能会让艾德产生什么兴趣,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味道特别的女孩却的确是让艾德稍微的有一点流口水。尤其是在被对方拿枪指着的现在,刺激感就更爆棚了。
女孩以前应该是从来没有玩过枪,这种危险的玩具对于她来说是有些太过于高级了。她握枪的手有一些发抖,枪口瞄的也不是很稳,一直在轻微的上下左右不停的晃动漂移。她的脸色是那种女孩在受到了惊吓时会露出的特有的样子,慌乱之中带着一点镇定,罕见的矢车菊蓝色双眼瞪的快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死死的盯着艾德。
“你是谁?!”她几乎是紧咬着牙齿出声,好让人听不出来她语气中的颤抖,“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觉得呢,聪明的姑娘?”艾德双手举在脑袋的两边,耸耸肩,向着窗外歪了一下脑袋,“楼体外的导风筒有四十五米。”
“什么?你是……”女孩听了艾德的话,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本来艾德以为什一罗的藏身处就算不是什么隐秘的类似情报安全屋之类的特别设施,也应该是一间没有任何光亮能够照射进来的地下室才对。但实际上这里就在市中心的明面上,就在距离市区很近——非常近的小塔尔琪尼亚区西塔公园的一角,一栋普通的公寓居民楼里面。甚至这里房间的装修还非常不错,客厅里面除了一些应当的家具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来来回回的游荡着一些色彩斑斓的热带鱼。艾德本来奇怪为什么一个长期不会有人居住的地方还会有活的家养鱼存在,直到他多看了几眼之后,才发觉出来那些只不过是机械玩偶一类的东西罢了,稍微高级一点的装饰物。
这让艾德不免有些失望。本来他的脑中都已经浮现出这些鱼被浇上汤汁装在盘子里端上餐桌的场景了。
一点也不开玩笑。对于艾德来说,他刚刚所经历过的最大的挑战应该就是楼下遇到的那个看上去像是将轮胎给加工成三明治的工厂分店的廉价餐厅。他看到了那个地方,但是在经过那里的时候却不能停下来,而且还要像刚刚吃了兴奋剂的赛马一样玩一玩极限运动空手攀爬导风筒。这简直是折磨。
艾德发誓,如果再饿他一会儿,他会把真正的轮胎都吃下去。就着番茄酱。
当然现在并不是一个想这些事情的好时候。艾德从来都看的很清楚,知道什么更加重要,知道什么应该率先考虑、应该快一点的赶紧解决。他在苏珊的注意力被他分散、眼睛看向窗外的瞬间箭步冲到了她的身前,单手一把抓住了她手枪的枪管,向上一推。
苏珊受到了惊吓,惊叫的同时下意识的手指扣动了扳机,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德一点也不奇怪。他近距离脸贴脸眼对眼的看着苏珊,好像一个刚刚在夜总会输掉了钱包里面最后一枚钢镚的忧郁赌徒,挑弄的扬了扬左边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