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一次你再要拿枪去威胁别人,”他说,轻柔而坚决的将枪从苏珊的手中卸了下来,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摆弄了一下,然后抬眼望向苏珊,对着她举起,“记得先把保险开开。”
“……”
苏珊沉默的看着艾德,看着他拿着那把自己的枪,看着他将上面的保险打开,将弹夹卸出,又重新装上,然后上膛,随意而娴熟的对着窗外的方向做了个瞄准的动作,最后点了点头,重新抬眼望向了她。他又将枪给她抛了回来。
下意识的接住艾德丢过来的手枪,苏珊茫然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到底是谁?”她问道,但是声音已经没有了多少紧张。她知道艾德至少不是过来伤害她的了。
“来救你一条小命的人。”艾德说,边说边大步的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苏珊的手腕。苏珊没有挣扎,但是身体却陡然紧绷了起来,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紧紧的闭在一起。
“镇定一点。”艾德低头,声音很轻。
“我很镇定。”苏珊的心脏跳得厉害,但是至少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却是像那么一回事。也许是因为什一罗的影响,这个十五岁的女孩身上多多少少的带着一点类似的影子。
艾德点了点头。苏珊的表现对于他来说——对于现在要命的形势来说,实在可以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在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应答之后,门铃声再次响了一遍。然后,依然是寂静笼罩着全部的世界,将天空尽头黄昏色的墓碑慢慢的拖入无底的深渊。
接下来的声音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如果发情的公牛拽着二十辆自行车在海边的沙滩踩着鳄鱼的脑袋玩极限冲浪一样,暴力的“砰砰”只持续了两轮儿,结实的房门就被由外而内强行的破开。它尽到了自己的职责,超额完成。它前前后后加在一起阻挡了那群无礼的不速之客超过了十秒钟的时间。当然它为此付出了代价,任何一个手艺高超的外科医生在看到它现在那扭曲的腰部和那关键的金属小挂件之后,都会毫不留情的一脚将病床踢到欧罗巴的萨尔穆奇那去。那是个超级冷的地方,保鲜不需要冰箱。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每个人都是一副不知道哪家公司的正装制服打扮,两颗纽扣,白衬衫,灰领带,是那种走在街上不普通也不显眼的角色。其中四个人在房门被破开之后就鱼贯而入的闯了进来,沉默不语、分工明确的迅速对屋内进行了搜查。而最后一个、头发染成了稻草金的一名脸型削瘦的年轻人则是不紧不慢的在四人之后才踱步走过玄关,跟着进入到了客厅里,双手插在裤兜中,半闭的双眼,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眼屋内。
什么都没有。先一步进来的四个纽扣人回来向他们亲爱的长官报告,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个地方什么人都没有。
长官低着头,用那种眼白很多瞳孔很少的角度扫视着面前的四人。他暂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歪着头偏移了一下视线。然后他自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亲自搜索了一遍。
四个纽扣人站在客厅玄关旁边,安静的站立等待,脸上的表情像是四个雕塑。他们的长官搜索的时间比他们要长的多,一是因为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二是因为他可能搜索的也比他们要仔细。可能,不是保证。
不过无论如何,他在回来的时候和他们一样,都是两手空空如也。
“跑了吗?”稻草金头发的年轻人咂了下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微笑,“果然不会这么简单欸……走吧。”
他说,从四人中间穿过,身体有些晃晃的走出了房间。四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