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普的感觉很不好,这一点虽然他自己说不出来,但是只要是个人没眼瞎都能够一眼了然。这个胖子肥硕结实的身体坐在那里,瘫瘫的躺在自己舒适的沙发椅中,样子就像被注射了麻醉药后被人用绳子一直勒住脖颈不放,不受控制的抽搐的同时眼泪和鼻涕往外流个不停。
但这幅画面最诡异的是,没有人在辛普的身边,没有人拿着绳子站在他的身后勒着他,他之前也根本没有被注射过药物的痕迹。
可是他的表现又真真切切的表明着他状态的糟糕。没有抽下去多少的雪茄掉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还在轻轻向上飘着烟,而他明显已经是快要死了的感觉。
汤姆森面无表情的漫步走到了辛普的身前,平和而又冷漠的低头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就这么不慌不忙的一直看着他死去。但是忽然,汤姆森的眼角快速而尖锐的抽动了一下,左手猛的背在了身后。
好像做身体舒展运动时意外用力的撞倒了麻筋儿一样,汤姆森的手臂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连带着他一直优雅从容的面庞都变的扭曲了少许。在他裸露在外的左手手背上,一抹浓郁、粘稠的漆黑好像流雾一样在他皮下的血肉之中明显的“流淌”而过,让他的整只手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形,指甲变的尖锐,零星的尖刺状凸起无规律的冒出,一颗又一颗没有瞳孔的森白色眼珠睁开了细小的眼缝,隐隐约约有着要继续睁大的趋势。
但是全部这一切都只持续了一瞬,一瞬过后,汤姆森的手臂马上恢复了原状,依旧是白嫩之下透着健康的嫩红,皮肤好的让一些女士都会嫉妒不已。
但是汤姆森的神情已经不再是和之前一样的戏谑深邃了。他的眼中悄无声息的透出了一丝浅淡的、几乎难以被察觉到的阴沉,不过同样转瞬即逝。
他不再去看已经翻了白眼、逐渐失去气息的辛普,转身面向办公室的门口,身体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而就在下一瞬间,辛普身下硕大、舒适的转椅忽然好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载着自己上面的辛普径直飞速的冲向了窗户,在几秒钟之内“砰”的一声撞了出去。
混杂着碎玻璃和辛普突然响起但是却逐渐远去的惨叫声,办公室内部进入到了一片死一般的宁静之中。而更加诡异的是,房间外面的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都没有从那扇打开又关上的门里面传出。什么声音都没有。
……
在将玛西拉着拽出房间之后,老杜洛克就松开了自己的手。他对于占年轻女性的便宜可没有什么兴趣,而且自己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另外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心思。
他全部所想的都是现在他们真正需要严肃对待的事情——那个叫做汤姆森的男人。
“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真不知道应该说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微张着嘴唇低呼口气,老杜洛克凝重之中带着轻松,轻松之中带着凝重,双眼目不斜视的直看着前方,带着玛西快速的穿过沿途的走廊,把一路上碰到的属于辛普的手下们全部当成了空气。
玛西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沉默着跟在老杜洛克的身后,一直到了电梯里,到了完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封闭空间之后,她才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新任上司。
“怎么回事?”秉承着一贯的恶习,玛西没有任何客气的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们撞上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老杜洛克简单明了的长话短说道,到现在脸上依旧还是能够看到明显的心有余悸,以及还没有完全卸掉的如临大敌的紧绷,“我刚刚没有说实话。那个叫做汤姆森的家伙——我见到过他的脸。”
“什么时候?在哪里?”玛西马上精神一凝的追问道。
“我只能跟你说,是我在来到特区之后需要立刻了解的一批资料中的一张单子上面。”老杜洛克说,转头看了玛西一眼,“一张以你的权限还不能知道也不能了解的单子——他的照片和详细介绍在其中寥寥无几,相比于那上面的其他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也已经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对付的角色了。本来我在上面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能今天咱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有机会逃出来。那个家伙……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所做的事,都完全不能够用常理来进行推断。”
“你是说……超人类存在?”玛西眼睛斜着老杜洛克,声音不变,语气却是出现了一点细微的、有意的起伏。
老杜洛克挑了下眉,与玛西对眼互视,微张着的嘴忘记了闭上。
“只有对资历过浅的那些新人来说,这秘密才算是秘密。”玛西摆了摆手,对于老杜洛克的惊讶表示了随意和不耐,“虽然完全没有了解,但是那所谓的‘另一套系统’就是为了那些家伙们才建立和运转的,不是吗?”
“……是,也不是。”老杜洛克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以前也有过和你一样的疑惑和猜测,但是直到真正深入了解了一部分之后,我才明白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我只能跟你说,那些人……还有他们所对付的力量,远远不只是你所看到和想象的那般直观。与你现在所生活和熟知的世界不同,他们所玩的都是一些真正的大游戏,和他们对局的都是一些真正的大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