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赶紧说，“今天国际会展中心那边的展会，我去帮忙，现在送证回来。呃，就是冰姐她们的出入证，明天她们……呃……”魏巍说着说着闭了嘴。顾北溟的表情告诉他这些琐碎事他没兴趣。魏巍很紧张，他怕老板误会他上班摸鱼偷跑出来玩，他只是想表示他是为公司办事才出来的。

顾北溟“嗯”了一声，没说话，把头转回去了。没再被盯着，这让魏巍舒了口气。他忍不住再偷偷看一眼苏娩。这女生真是漂亮，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气质很特别，跟其他女生都不一样。他在公司远远见过她几次，没有说过话。

这时候的苏娩在说话。魏巍忍不住又认真听。她在小声问顾北溟什么是会展中心，什么是展会。她的声音很好听，魏巍想。不过二少的态度有点冷淡，他没认真答，说的是以后有机会你就知道了。魏巍真想代答一下，跟苏娩说说话，可惜他不敢。苏娩又问顾北溟，车子路过的一个店招牌上的字，顾北溟趁机笑话她字丑。苏娩说她只是拿不惯这里的笔，要是用毛笔，她的字写得也是不错的。

魏巍悄悄听着她的话，跟着她的话题视线一起看车窗外，然后一转头，发现老板又看了他一眼。魏巍低下头，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跟老板同一辆公车压力真的大啊，心跳都加速了。魏巍决定对这次偶遇保密。耳边听到那个好听的女生声音说：“我在公司见过他，我认人记性很是不错。”

她认得他呢，魏巍觉得心又怦怦跳，脸有些发热。

八百年坐一回公车遇到公司职员的事顾北溟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公司便又开始忙了起来。

“苏娩。”顾北溟冲办公室外头喊一嗓子。什么都不顺，找娃闹一闹调剂一下心情。

苏娩飞快地在办公室门口出现，“怎么了？”

“我今天的八杯水计划喝到哪里了？”

苏娩眼睛一亮，对“喂水计划”忽然得到重视很高兴。“我去给哥哥倒。”

顾北溟看着她噌噌地跑掉了，心里盘算着等她倒水回来就考她算术，要不玩玩找钱游戏也行的。嗯，不知道让她给捶捶肩行不行，都来这世界好多天了，她应该知道这是长辈认真严肃的要求，不算调戏吧？

苏娩兴高采烈地去了茶水间，却这么巧看到了魏巍。她眨了眨眼，对他礼貌地笑了笑。

“呃，你好。”魏巍有些紧张。

“你好。”苏娩应了。她要拿的装枸杞的小罐子放在魏巍身后的柜子里，男女授权不亲，她不想挤过去，在等魏巍倒完了水走开。

“那个，那边的茶水间热水没烧开，我就到这边来倒。”魏巍解释着。

苏娩点点头，没在意。这边的茶水间虽然是为顾北溟哥办公区域设的，但他并没有限制别的员工不可以来，所以偶尔她也会遇到那边水没开或是咖啡壶没咖啡了跑过来的员工。

“我叫魏巍。”魏巍又说。

苏娩笑了，“我知道啊，我们昨天在公车上遇到过。”这人的记忆真差。“我叫苏娩。”顾北溟哥说过在这里男女互通姓名是平常事，她有努力在适应。

“嗯嗯，苏娩，你好。”魏巍拿着杯子，实在是再想不出什么可以说的话了，而且他在这茶水间里呆太久了，也怕别人说他。“那我先去忙了。”

“好的。”苏娩笑咪。咪，盯着他身后的柜子看，她要赶紧给顾北溟哥泡菊花枸杞茶呢。

“再见。”魏巍拿了杯子走了，到门口转头看了苏娩一眼，她正探手开柜子拿东西，踮着脚，仰着头，乌黑光泽的长直发在腰背上垂晃着。魏巍看了看，走了。

苏娩泡好了茶，小心拿到顾北溟办公室，放下了，背着手在一旁站着，等着顾北溟哥喝上一口表示表示。通常他会夸好喝，或者对她说谢谢，然后她再出去继续忙她的认字功课。

顾北溟喝了一口正微笑，还没还没开口说话，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楚伟国。

顾北溟扬扬眉，冲苏娩挥了挥手。苏娩知道是让她走的意思，她退了出去，帮顾北溟关了办公室门，心想这一定是通非常重要的电话。

其实楚伟国在电话里没说什么，只是约顾北溟周六一起去打高尔夫。顾北溟知道这是楚伟国的礼数，他送他名酒，他还他一个台阶。而真正的重点，是见了面之后的话题。如果他再不识相点，是不是这合同就没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姚秘书拿了几份老师的资料还有课程表给顾北溟过目。这是她筛选下来的家教人选以及初步排定的时间。语文、数学、历史、地理、生物、物理等学科，沟通好了全是教常识和基础类课程。时间安排上也很细心的头两周全是语文数学，后面才加上别的科目。顾北溟觉得可以，就这么办。

“下周一开始上课吧。老师来之前我见一见。他们不要教的太难太深，苏娩又不考学历，没必要，就是让她掌握生活技能，跟别人能对得上话，能理解世事就好。”

姚秘书答应了，出去通知老师们。顾北溟转头看向一边一脸兴奋的苏娩，刚看是讲请老师上课的事他就把她叫了进来一起听。“下周开始上课，怎么样？”

苏娩用力点头，非常开心。“我一定好好听夫子的。”

“老师。”

“我一定好好听老师的。”

“嗯。”顾北溟满意，孩子乖就是好带啊。“你过来。”

“做甚？”虽然问，但苏娩还是乖乖站过去了。

“干嘛。”

“我什么都没干。”

“我是说该问做什么或者干嘛。”

“哦。”不过不用问了，她已经知道哥哥要干嘛了。他又摸她脑袋了。苏娩撇了小眉头，忍不住团了脸，忍耐住不跑。

“干嘛？”

“不用问了，我知道了。”

“是我问你。”顾北溟没好气，伸指弹她额头。摸摸头就给他脸色看哦。

“我什么也没干啊。”她就是憋气忍着没动而已。

“哼哼。”顾北溟忽然想到了。“周六我有事出门，你到我哥那呆一天怎么样。我办完事回来就去接你。”

苏娩顿时僵了僵。“我可以自己在家里看电视做功课。”

“会没饭吃。”

“我可以吃面包。我还会叫外卖了。”苏娩不想被送走。虽然她觉得顾北溟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夫子都帮她找好了，可是被送走的感觉很不好，她下意识地抗拒。

“我哥不是外人。”

苏娩没说话，不外也没内到哪儿去呀。

“你要多交朋友，跟不同的人接触，要学会跟人聊天交际。”

稍晚的时候，顾北溟给顾庭树打了电话，通知他周六一早他把苏娩送他家去。顾庭树挣扎无效，就这么定了。搞定。顾北溟很满意，现在他所有的事情里，只有苏娩的事是顺利的。真是生活的安慰，太治愈了。

晚上，苏娩在练认字写字，顾北溟在看电视财经节目

顾北溟一转身，看到苏娩趴沙发后头，吓了一跳。难道他教育太成功了？他是有常常跟她强调说能躺不要坐，能坐不要站的“让自己舒服最重要”人生原则。但她走爱趴路线会不会怪了点？不对，这动词是蹲。反正蹲他办公室门口，蹲他沙发背后。

“怎么了？”小姑娘的表情又让人想摸她脑袋了。

“我觉得哥哥说得甚对。”

“什么甚对？”他要去换衣服出门见人。

“就是，不要难过，总有转机。”

“嗯。”顾北溟对着苏娩说：“你小小年纪不要总想什么难过不难过的，吃喝玩乐睡就对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