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娩手持长枪一脸呆样,都没敢看那对人离去的背影,脸涨得通红。人都跑掉了好一会她还没回过神来。娘啊,娘亲,她刚才看到不该看的了,白花花的肉,男的女的都有。怎么办?
顾北溟憋笑,实在憋不住,大笑出来。
苏娩无比哀怨地看她顾北溟,也不拦着她,她哪知道这世界居然会有这种事。
顾北溟笑得不行,挥挥手:“你还是舞你的枪吧。”
对!苏娩一咬牙,抡直长枪耍了个枪花,“呔!”迈弓步,枪头旋转直刺,跃起,抡了个圆,“啪”的一声枪身用力打在了地上。半夜三更在公共场所行那苟且之事,没羞没耻的,打!转身旋枪,在头顶虎虎生风舞了两圈,半臂一抡,枪头指天,单腿独立,气势十足。顾北溟还在笑,真讨厌,瞪他!
苏娩练个枪,表情和动作一起忙,顾北溟看着又是笑。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好笑,又好笑又可爱。舞枪打拳的样子也很漂亮。正直的心提醒他,应该是夸功夫不错,果真是练过的,怎么夸漂亮呢。
苏娩继续舞枪,顾北溟在心里继续夸,他家苏娩又可爱又漂亮,谁都比不上。
真糟糕。他居然觉得谁都比不上苏娩。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苏娩正舞枪舞得兴起,外头忽然有车子停靠的声音,然后两个身穿警服的人走了进来,跟顾北溟苏娩一打照面,都是一愣。
“又是你们。”来的两个警察一看,这对男女很是眼熟,真是有缘啊。
“你们在这干嘛呢?”一个警察问。
“刚才有两人惊慌失措跑过去,说是这有一男一女持械行凶的。”另一个警察说。
顾北溟和苏娩互相看了看,摇头:“没见着。”
“那你们干嘛呢?”另一个警察再问。
苏娩拿着长枪往顾北溟身后躲了躲,虽没干坏事,但是姑娘家夜里头出门舞枪确是失仪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要练枪。”顾北溟答。苏娩在他身后点头。
两个警察一脸形容不出的表情,顾北溟又解释:“是长枪,真的长枪。”苏娩不说话,默默地把长枪往前一递,亮了亮相。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有假的长枪?然后她忽然想到了:“啊,定是那二人,警察哥哥,是不是穿黑色裤子、戴眼镜的男子,还有一个穿蓝色裙子,短发的女子?”
警察点头,苏娩很生气:“他二人有伤风化,才该抓他们呢,居然恶人先告状。顾北溟,他们说的持械行凶,是说的我们!”
“嗯,看出来了。”一警察失笑,这小姑娘表情太生动,她也确实持械,还凶巴巴。
顾北溟没好气看苏娩一眼,苏娩没顾上理解这眼神,她还在气,而且她居然把那两人外形打扮认得这么清,可见刚才看得太清楚了,哎呀,好想洗眼睛。
“大半夜的,别在这玩了。”另一警察没好气,“先前路上拦警车,上次半夜出来跑什么步,这次又半夜出来舞枪,小姑娘家不能这么闹,你做家长的可别太宠她,得管管。”
“可别太宠”这话莫名刺中顾北溟,让他恼羞成怒:“我宠了吗?我从来不乱宠她。拦警车怎么了,她不认得警车,这不拦了一次就认得了吗?跑步怎么了,这不边跑边抓了混混,舞枪怎么了,她乐意要舞枪我乐意带她出来,哪不行?”
顾北溟一耍横,那警察不乐意了,正要发作,另一个拉着他。只说这里既然没事就走了,又交代顾北溟他们赶紧回家,大晚上带个小姑娘毕竟不安全。两边圆了几句,把那警察带走了,走时还冲苏娩笑笑,挥了挥手招呼再见。
看起来是很喜欢苏娩才这样。顾北溟顿时更不高兴。
这下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让苏娩收好枪,领娃回家。一路走一路生气,他就乐意宠她怎么了,他又没乱宠,不对,他没宠她。他是家长,是家长。
顾北溟不高兴,苏娩看在眼里很有些惶惶,到了家进了门,想说对不起,下回自己不再闹着大晚上出去了,结果走在前面的顾北溟忽然回头,杵在她跟前定住,看了她好一会,忽然说:“苏娩。”
没下文,苏娩只好应一声:“哎。”
“你要是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什么你就跟我说。”
苏娩心有些慌,这是怎么了。
“我虽然不会乱宠你,但是我是你哥哥一天,就会好好照顾你一天。你以后,以后交了男朋友,谈婚论嫁,自然会有别的人来宠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知道还能对你好多久,所以,请别客气。”
“……”苏娩完全不知该怎么应。顾北溟也没等她应,转头走了。
苏娩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顾北溟忽又急转回头,再杵到她面前。“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男人对你没有象我对你这样好,你就别要他。”
苏娩觉得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会应声:“哎。”
顾北溟再看了看她,转身进房间去了。
苏娩看着他关上的房门,呆立许久,怎么会有人比他对她更好呢,她完全想象不到。她忽然回过神来,跑回房间,抱着娘亲牌位躲被窝里:“娘啊,娘,我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难过?”
家宴结束后,大家边聊边下楼,顾北溟跟苏娩走在前面,要扶她走楼梯。苏娩忽然想到之前挽着顾北溟的情景,顿觉脸红,她把手从顾北溟手里抽出来,说要自己走。
“摔着了你看我管不管你。”顾北溟说道。
“才不会呢,我身手可好了。”苏娩一边说一边转身冲顾北溟扮鬼脸,结果穿高跟鞋平衡不好,她一个没站稳,一个倒栽葱朝楼梯下面摔了下去。
这一摔摔得声势浩大,从楼梯顶一路呯呯地连翻带滚到楼梯下面。宋曼芝、魏小宝等全都惊声尖叫。顾北溟完全反应不及,想抓。住她自然抓不到。苏娩滚了几圈后手掌撑到台阶一个用力,试图让自己止住跌势,可凌厉地一个翻跃后,落地高跟鞋却狠狠拐在台阶上,“啪”地一声,鞋跟扭断,苏娩的脚腕一阵巨痛,没站住,接着往下滚。滚到楼梯下面,终于停了。
顾北溟大惊失色,急忙冲下楼梯奔到苏娩身边。“你没事吧?”
苏娩说不出话来,天旋地转,身上痛脚痛,脑子一时被摔得迷迷糊糊。顾北溟把她扶坐起,苏娩一动就痛得倒抽口气。“哪儿疼?”顾北溟急问:“摔着没有?”
“脚疼。”苏娩涨红了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完全不敢看周围。魏小宝和顾庭树围了过来,宋曼芝也过来了。苏娩用力拉顾北溟的胳膊,把头埋他肩头。
“好了好了,她没事。应该只是扭了脚。”苏娩一闹别扭,顾北溟放了心,还知道害臊不好意思,那应该没什么大碍。他把苏娩打横抱了起来,又说:“没事,没事。”也不知是对宋曼芝他们说的,还是对苏娩说的。
苏娩完全顾不上,她把脸埋在顾北溟的颈窝那,完全不敢抬头,还生怕别人把她拉开要看她脸似的,紧紧抱着顾北溟的脖子不放。
“没事,没事。我们先走了啊,回头电话联络。”顾北溟一边说一边把苏娩抱了出去。在走向停车场的半路上,苏娩终于忍不住哭了,眼泪哗哗的,抽泣。
“哪摔着了?告诉我。”顾北溟脚下不停,旁边有人好奇看他们,为免苏娩更臊更受刺激,他只好安慰地抚抚她的背,赶紧把她弄上车再说。
开了车门,把苏娩放到后座。苏娩还不放手,还在哭,他便一起挤了进去,将她抱怀里哄,“没人了,哪里疼?”
“太丢人了!”苏娩哭得那个悲切,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