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拿茶的手一抖,猛然看向慧昌公主,“你说谁?”
慧昌公主眼泛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宣平帝,恳求道:“新科会元金寒时,儿臣想求父皇放了他。
儿臣敢替他担保,他一定不会舞弊的。”
宣平帝重重落下茶盏,震惊得心口起伏不止,“你久在深宫,如何识得金寒时,又为何要为他求情?”
“儿臣……儿臣。”慧昌公主支支吾吾,但还是咬紧牙关道:“儿臣曾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宫玩,无意间结识了金寒时。
儿臣的钱袋被人偷走了,多亏他见义勇为帮了儿臣,否则儿臣怕是连宫都回不了了。”
慧昌公主虽然很怕,但还不忘替金寒时说好话,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一些。
宣平帝没想到慧昌公主竟然这般大胆,还敢溜出宫,气得身子都抖了起来。
慧昌公主却破罐破摔,索性直接道:“父皇,他对一个素昧平生之人都能出手相助,这般品性高洁之人怎么可能作弊呢!
父皇,求您放了他吧,不要再让表哥对他用刑了,他的身子会受不住的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慧昌公主倔强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宣平帝,“儿臣知道,但儿臣已心仪金寒时,望父皇成全!”
“你……”宣平帝怒不可遏,金枝玉叶便该骄傲自尊,可慧昌不但私自出宫,还敢私定终身。
“朕真是太过骄纵你了,竟让你这般无法无天,连脸面都不顾及了!”
“父皇,儿臣只是暗生情愫,并无私相授受之情,他甚至都不知道儿臣是谁。”慧昌公主深深叩首,“求父皇成全儿臣。”
蒋婉晴都看入迷了,这场戏还真是热闹。
做娘的要杀女儿的心上人,这次薛贵妃怕是要头疼了。
宣平帝指着慧昌公主还要说什么,宋茹儿忙开口劝道:“陛下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殿下,您先退下吧,莫要再让陛下恼怒了。”
慧昌公主抬头看了满脸怒意的宣平帝一眼,又看了看宋茹儿,垂首抿唇道:“父皇息怒,儿臣先行告退。”
这一步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母妃知道后定要骂死她,可她还想试一试。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不想无疾而终,但愿他日后不要负了她才好。
“慧昌公主还真是胆大呀。”蒋婉晴幽幽道了一句,在宣平帝的怒火上又加了一勺油。
“混账东西,朕就是太娇惯她了!”宣平帝果然越发恼怒。
宋茹儿敛着眸,轻轻抚着宣平帝的后背,轻声道:“陛下息怒,嫔妾愚以为这也不算过火之事。”
宣平帝与蒋婉晴都看向宋茹儿,宋茹儿不徐不疾,慢悠悠的道:“陛下,少年少女皆慕艾,这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公主久在深宫平日没见过外人,一日忽在情急之时遇到一年轻公子出手相助,难免春心芳动。
嫔妾在阁中时看过些话本子,英雄救美也算众人皆知的桥段了,更何论殿下本就是张扬热烈的年纪,自难以抵挡,臣妾觉得这委实没什么过分的。”
听宋茹儿这般,宣平帝平静了些许,想到自己年轻时又何曾不是这般。
宋茹儿见宣平帝脸色稍缓,便又道:“两位殿下是世上最尊贵的女儿家,岂会没有礼数?
只不过这些事实乃人之常情,纵是圣人也无法泯灭人欲,嫔妾觉得陛下不该责骂,反是要好生引导,这样殿下才会听进去。”
宣平帝是个护短的,他能骂自己的儿女,却不喜欢听旁人数落。
宋茹儿的宽慰甚合他的心思,慧昌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岂会不自尊自爱,不过年少悸动而已。
蒋婉晴仍旧扬着笑,只不过笑意僵硬又勉强。
宋茹儿拍起马屁来真是让她都自愧不如,还真小瞧她了。
宋茹儿垂首站在宣平帝身后,为他揉捏肩膀,敛下的眸中泛着熠熠冷光。
慧昌公主倒还真有些勇气,竟当真敢做到这一步,那剩下的便由她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