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新月打断她的话,抬手揉着眉心,热气氤氲。
药浴的苦涩气息似乎蔓延到了她的心间,茴新月知道因为自己,叫西宁候府的真千金命格被改,幼时夭折,不免觉得烦心。
珠儿伺候完小姐,又立马去给她拿干净熨好的衣裳,进厢房门时,听到谈论声,鬼使神差放缓脚步。
屋内一个年长的嬷嬷带着小婢女,吩咐道:“人脉找的如何了?”
“已经找好了,那边说,人牙子五六日就能到京中来了。”
嬷嬷很是解气道:“好,珠儿这些年跟在小姐身边享尽福气,我早就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气模样了,明明比我进来晚,年纪还小,凭什么享受那么多优待?”
“如今小姐一句话,打算把她卖远了灭口,那就挑最下贱的路子,最好是为娼妓,这辈子都陷入泥泞,翻不了身。”
小婢女点头,道:“知道了,嬷嬷。”
这些话落在珠儿耳中,她抬手捂住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以为小姐已经饶过自己了。
谁知道,小姐还在背后密谋着。
卖身契仍在侯府中,就算逃跑了也会被抓回来的。
珠儿强装镇定,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荷香开门,“呀”了声,随即皱起眉头,警惕的看着珠儿,“你跪在这里做甚?”
珠儿抬起一双哭红的眸子,道:“二小姐救我。”
“让她进来吧。”
茴墨胳膊撑在桌沿上,正在嗑表皮带着清茶香气的瓜子,她顺手就抓了一把给正要跪下去的珠儿。
“起来。找我何事?”
荷香忍不住提醒一句,“小姐。她是大小姐那边的人。”
珠儿从小服侍茴新月,这是全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经荷香一提醒,珠儿心中顿感委屈和愤恨,道:“二小姐救我。”
她当日在围猎场外,倒是帮过茴墨一回,这叫她对珠儿心里还存着几分好感,追问下去,“怎么回事?你有难,不应该去找你家小姐吗?”
珠儿眼泪打转,道:“是我家小姐要害我。”
她原原本本地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茴墨眉心微蹙,果真如她所料,茴新月的来历不简单。
原书中指出她是冒牌千金,但是没提,茴新月跟赵国皇室居然有着这层关系。
那晚,她确实听到所谓“亲生父亲”是个太监,却没想到茴新月背后有可能是赵国的公主。
沉吟片刻,茴墨道:“她想除掉你无非是有两个原因,一来,你知道她的真正身世,二来,她担心你会背叛,把事情讲出去,这样吧,珠儿,您如果还想留在她身侧,我有个办法。”
珠儿眼睛一亮,随即摇头嗫嚅道:“不,二小姐,我家主子并非善茬,她疑心重还喜欢迁怒于人,我不想再留在她身边了。”
六七年的主仆情谊,茴新月能做到那个份上,简直恶毒的不像话,这叫珠儿彻底心寒。
茴墨道:“我有个主意,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珠儿起身靠近,悉心听了去。
回到大小姐院中,茴新月身边已经调来了新的婢女,抬头看到珠儿时,眸底不禁闪过一丝厌恶。
然后转头用眼神询问身边嬷嬷,似乎是在问珠儿怎么还没被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