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所谓何事?”苏溢清抬头看了看主位上的男人。
刚正,富贵。
在她面前的是苏州知府,是外界明镜高悬清廉持政的父母官,更是外人传府邸和睦治家有理的淑人君子。
“我娘撑不住了,爹爹,清儿求您救救她!”云姨娘在一旁冷哼一声,“姐姐她教子无方,前些天竟教出了你个敢无法无天狂妄不羁的姑娘家。
她误导了身为苏家嫡女的你,有何脸面叫你来正堂求情?”她说得险些让苏溢清以为蛇蝎心肠的不是她。
“你云姨说得对,你娘确实空读诗书十年,生在书香门第却不及你云姨万分之一。”
苏溢清看着正堂里自导自演苦口心婆,心心向着她的两人,突兀地哭了,其实她想笑的,笑这两人脸皮着实是厚,但想想还是回去后在南苑里笑,以免被听到惹人闲话。
她狠了狠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爹爹,女儿用云姨的卖身契来救我娘,您看可好?”汗水顺着苏溢清的两鬓留下,眼泪狠狠地砸在地上,碎成一瓣一瓣的,活像是被摔碎的心。
苏宏大手一摆,云姨立刻下去扶苏溢清起来。
“溢清怎么突然想通了?”
“溢清思量后,觉着来日方长要多承蒙云姨照顾,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卖身契而已,不碍事的。”
苏宏爽朗地笑了笑,一边拍着苏溢清的脊背一边道,“真是爹爹的好女儿。”
后来,苏府被查封了,原因是苏宏用假的卖身契给云姨娘做了清白人家户籍。
苏溢清后来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总会感叹,“没想到苏宏英明一生却毁在了女子手里,当真是可笑之至。”
苏宏那时一纸休书休了发妻,夺了嫡女的姓氏,从此世间再无苏溢清。
南方小城,比不得皇都的浮华,却总有丝丝韵韵令人心旷神怡的小曲,和叶婉贤淑又可爱娇媚的红尘女子,以是这苏州云集了许多世家公子哥,宋昭宁端着玉杯甚是闲情雅致,用她的话来说“京城来的一个比一个纨绔”。
“染姑娘,妈妈说有事要你去一趟。”
门外守夜的少女甚懂规矩的压低了声音,生怕叨扰到了锦屏内一人饮酒作乐的宋昭宁。
“知道了,我随你一道去。”
她福了福身,随手拎起酒盅将一盅上好的清酒浇在一盆兰草上,莲步生花,少女为她掀起外室的锦帘,容她一路无阻。
从帘里走出来的女子,面容生得煞是好看,尤其是眉目间充满了江南女子学不来的清高的,来自北方的英气。
少女不禁咽了咽口水,宋昭宁暗笑自己前些年真真是委屈了自己,没能让如此的天资得到发挥。
进屋,这件屋子与别处不同,尽显华贵之气,木支低低地支撑着窗户,金线勾边玉障后坐着一位女子。
“昭宁,来,坐。”
那女子见宋昭宁来了,边扬手指着自己身侧的红木椅要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