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与少上造比箭的消息传开后,正在训练的兵士立刻蜂拥而至,将操练场周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龙行闻讯赶来,一看龙非嬉皮笑脸的模样便便吹胡子瞪眼。龙非见状吱溜一下躲到容宣身后藏起来,龙行面对貌似乖巧的容宣只得将表情收好,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不准伤到君上,听见没有!”更不准赢!
龙非敷衍地嗯了两声,取了箭矢便怂恿容宣先出手。
“所谓文治武功,文我不一定行,但武你可要瞧好了。”
容宣不跟他客气,对准靶心张弓拉满,直接三箭齐发。
靶子太远不闻声响,目视应当三箭皆中。兵士跑过去看了一眼,兴奋地振臂高呼,“全中靶心,几乎分毫不差!”
“好!”龙非一下热情高涨,方才他还担心容宣太菜他没得演,这下可算是放心了。遂也取了三箭,搭弓拉满,“君上可要小心了……”
显然龙非的功力更胜一筹,三箭同时射中三个靶心,他又接连取了两次六支,箭矢劈开箭身入靶,兵士举起裂开的箭矢向众人展示,顿时满场欢呼雷动。
容宣亦是鼓掌连连称赞,如此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定要与龙非较量个痛快!
龙非谨记龙行叮嘱在心,不敢赢容宣,但也不敢输得太明显,于是无论定靶还是移动靶,他总要想办法输给容宣一些。只是事与愿违,无论他怎样努力,最后总是会与容宣持平。
眼看场外观战的龙行脸色越来越黑,容宣却反而越来越兴奋,搞得龙非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演。
不过容恒可是在旁看得一清二楚,萧琅的小动作可不要太明显,“君后,您作甚总使坏要君上输给少上造一招?”
“啊,我有吗?”萧琅微微一抬手,容宣射出的箭矢又偏了半寸。“我没有使坏呀,明明是他自己不行。”
“臣下都看见了!君上每每胜过少上造一筹时君后都会抬一下手,君后一抬手君上便会输一局,君后的幻术可真厉害!”君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牛!
“这可不是幻术,是正经的自然之力,以阴阳术借取天地自然之力化为己用当然厉害。”萧琅还有更厉害的,只是暂无用武之地,只能借秋风耍些小手段。“阿恒认为,华渊有必要赢过龙非吗?”
“那当然!众目睽睽之下,君上若是输给了少上造该多没面子,想必武安侯也不会允许少上造胜过君上,这场比赛君上赢定了!”容恒一口咬定赛局结果,即便私下里容宣与龙非如何闹挺无羁,但在众人面前还是要有君臣分寸的。
而且容宣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赢,这是在军营里立威的好机会。他若是能够胜过龙非,必定会为万千兵士称颂敬服,秦王的威信大幅度提高,于其日后对军队的统帅而言更是大为有利!
“可于兵士而言,他们需要龙非具有颠扑不破的绝对的权威,如此在战时他们才会心无旁骛地服从命令,令行禁止,从而相对简单轻松地取得战事的胜利。但于华渊而言,他只需要龙非的死忠,毕竟他只御将而不御兵,与其拥有一支服从国君胜于服从将领的军队,远不如拥有一位善御兵征战且碧血丹心的将领有用,他需要的是龙非的长熙军而非只是长熙军。”
容恒点着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忽然恍然大悟,“君后的意思是,忠心的将军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啊!那臣下明白了,想必在君后心中,君上一人可抵一个天下是不是?”
萧琅心事被说中,倏而脸一红,“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胡说我打死你!”
容恒满脸“我又说中了”的表情,鸡贼地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去和容宣说。
萧琅两手托起腮,盯着场上那道赤色胡服御马射箭的矫健身影笑得有些猥琐,“来去如风,矫若游龙……嘿嘿,他可真好看~”
容恒眼尖,好像看到了什么,赶紧推了她一下,“君后,注意形象,宫里来人了。”
“啊谁?在哪儿?”萧琅一下收敛表情坐端正,四下张望着,果然看到一个小女官跟着一名兵士后面朝这边而来。“宫内何事?”
小女官一揖,“君后,医家学生到了。”
“医家学生?是来拜会太医令李岱吗?”
“是君上请来修学的。”
萧琅闻言有些茫然,先前容宣是有请过各家学派的学生前来伊邑修学面谏来着,为此特地在伊人湖畔筹建了一个百家学宫,但请医家学生来修的什么学?
容恒解释道,“君上说不能厚此薄彼,所以给医家掌学也写了国书。”
“他该不会给夫、阴阳家术主也写了甚国书罢?”
容恒凑到她耳边悄悄显摆说,“君上不止经常写信,还会托人带些东西去,术主可喜欢君上了!”
“嘁!”萧琅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容宣太狗腿,更嫌弃自家夫子一点立场都没有,区区一点俗物两句好话也能被收买。“医家来了几名学生?现在何处?”